自从那天的谈话过后,连景淮许久都没有再来过忠勇侯府,连击鞠赛的请帖都是派遣小厮过来寄送的。

    谢沅锦刚开始还有些担忧,可到后来,因为全副心神都投注在筹备婚仪上头,倒是分不出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烦恼。

    宁朝的婚礼属于周制,意即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统共需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项礼节。即便谢沅锦和连景淮是圣上赐婚,也得走个过场,无法直接省去中间复杂的程序。

    一通忙活之后,终于能够空闲下来,谢明驰不禁感叹道:“接下去,便只等男方那边下聘了。”

    聘金的多寡,不仅与女方本身的条件,如家世、相貌与人品有关,也代表着男方对于这桩婚事

    的看重程度。

    谢明驰一方面希望连景淮能够表现出足够的求娶诚意,另一方面又担心他给的聘礼过于丰厚,自个儿拿不出相应的嫁妆,会让谢沅锦遭到轻视。

    左思右想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谢明驰只得拉下面子说道:“乖女,趁着明个儿打马球的时候,你能否顺带给我那女婿捎句话,就说我想和他商量一下聘礼的事情。”

    闻言,谢沅锦才恍然回想起,明日就是他们约定好要去郊外进行击鞠赛的日子,一时间不由有些慌乱,说话也断断续续地道:“啊?好、好的。”

    讲实话,谢沅锦现在对于再次见到连景淮,内心是忐忑多过于期待的。

    两人如今的关系很微妙,就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明明一捅即破,但却谁也不愿意挑明,显得不尴不尬的。

    因为思虑过甚,这晚谢沅锦辗转反侧,几乎夜不能寐,直至快要天亮时,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谁曾想,她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便被琉璃亢奋的叫喊声给唤醒。“小姐,你快醒醒呀,王爷亲自来接您了!”

    谢沅锦艰难地撑开眼皮,便见久违的光亮直射入目,灼痛着她的双眸。

    她忍不住用力揉揉眼睛,好半晌,才再次睁开眸子,语带茫然地问道:“你说谁来了?”

    琉璃难得看见她睡懒觉,心下感到惊奇,不由多瞧了几眼,随后答道:“是王爷来了。准确地说,已经来好一阵子了,如今应该正在暖阁中休息,等着小姐洗漱完过去。”

    谢沅锦这回倒是听清楚了,她立马拉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小姐明鉴!这可不是奴婢在偷懒耍滑,而是因为王爷说时辰尚早,用不着那么早唤小姐起床。”琉璃忙替自己辩驳道。

    “他说你就听?到底他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谢沅锦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谢沅锦向来好脾气,这会儿虽说是呵斥,可语气之中也并没有多少怒意。琉璃当即吐吐舌头说道:“当然您是主子啦,您是奴婢最亲爱的主子。”

    “行了,快别贫嘴了,赶紧过来帮我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