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住这家,不用走了。”樊大坚提建议。

    胡桂扬却不接受,大步走向另一家。

    客房很小,伙计送客进来就走了,对锦衣卫打扮的人,他们既不得罪,也不巴结,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咱们三个人住一间?”樊大坚惊讶地打量了几眼,“我知道你穷,可是南司和西厂不是都提供经费吗?”

    “不是三个人,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另外两人去监视朱恒。”胡桂扬说。

    “哦,也对,朱恒明显是在等人,他一个卸任的镇抚,又跑到张家湾来,所等之人必有蹊跷……谁去监视?”樊大坚看着正走向床铺的胡桂扬。

    胡桂扬打个哈欠,“你俩前半夜,我后半夜,三更时回来一个人叫醒我。”

    “我这一身道袍……”

    袁茂拽着樊大坚往外走,“早让你换掉,你偏不同意,走吧。”

    到了外面,樊大坚抱怨道:“朱恒等的人很快就到,根本用不着监视下半夜。”

    袁茂冷冷地说:“那又怎样?咱们三人当中由谁管事?”

    樊大坚小声道:“我又没说不去。唉,想当初,我在灵济宫何等威风,说是前呼后拥也不为过,手握生杀予夺之权,一句话,就能让几十名道士送死……”

    客房里,胡桂扬吹灭油灯,脱下靴子,上床合衣而卧,还没仔细想想朱恒说过的话,已经睡着了。

    他一直希望能做个完整的梦,回忆起全部往事,可是做不到,要么不做梦,或者做无关的梦,要么还是相同的一段场景:他站在祭神峰上,听到身后人不停地说“坚持住”……

    胡桂扬一下子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袁茂,“这么快?”

    “已经三更了。”袁茂小声说。

    “哦。”胡桂扬觉得自己刚刚入睡,“朱恒见过客人了?”

    “没有,他要自杀。”

    胡桂扬一下子清醒,光脚站起,“什么?”

    “朱恒刚刚离开客店,什么也没带,独自前往河边,看样子是要跳河。”

    胡桂扬几下穿上靴子,边走边问:“你怎么知道他有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