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没有床,胡桂扬趴在桌子上闭眼,很快发出鼾声。

    石桂大轻声道:“我可以帮你但我不会这么做,赵家义子命中注定只有一人能活,只有一人。”

    石桂大掇一张椅子来到门外,坐在上面,横刀膝头,听着身后的鼾声,看着空荡荡的庭院,静候夜色降临。

    处决胡桂扬的消息早已传开,“妖女”应该快到了。

    梁秀从外面进来,脚步轻快,见到石桂大,眉头微皱,“你们兄弟聊完了?”

    “聊完了,多谢镇抚大人。”石桂大起身,“请。”

    梁秀也不客气,几步走来,坐在椅子上,“都是绝子校尉出身,你怎么不姓赵?”

    “石是我的原姓,义父过世之后,我决定认祖归宗。”

    “应该。胡桂扬……睡着了?”

    “大难临头时,人各不同,有人痛哭、有人大叫、有人求神、有人求饶,胡桂扬睡觉。”

    “为了忘记大难?”

    “对。”

    “嘿,这倒也是一个办法,他希望一觉醒来之后,所有麻烦都已迎刃而解?”

    “起码在梦里可以这么想。”

    “哈哈。”梁秀大笑,也不怕吵醒睡觉者,“如果你遇到大难,会怎么做?”

    “我平时为朋友尽心尽力,不留余财,不计得失,如有大难,唯有寄望于朋友相助。”

    梁秀频频点头,稍稍压低声音,“你知道还有谁也喜欢结交朋友吗?东厂。”

    两位厂公不合,西厂汪直如今占据上风,各间房子埋伏的铳手里有不少西厂的人,石桂大平淡地说:“交友有度,石某身为西厂校尉,所结交的一朋一友都得本厂允许。”

    梁秀嘿嘿地笑了几声,起身道:“坐吧,你是西厂校尉,我是南司镇抚,职位高些,但在这里……你不必将座位让出来。”

    两人各为其主,这比职位高低更重要。

    “我年纪轻,站一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