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扶疏漫不经心问道。

    扶桑神秘兮兮地说道“郑阔!”

    “哦。”

    扶桑见姐姐还是提不起来兴致,继续爆料“他刚刚给我说,长安的谣言之所以转了风向,是他出手相帮!”

    扶疏听了,心中一惊。原来是他!不过也是了,知道其中内情、有能力反击王家的,又有几分交情肯向着自己的,也只有他了。想到此处,扶疏心怀感激地看了看前面郑家座位的方向,不巧郑阔也朝这边看来,二人四目相对,扶疏微微一笑,点头示意,郑阔也微笑点头,心里却因为这份默契乐开了花。

    这时季开远也回来坐到了座位上,刚坐好,就有宫人唱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恭贺陛下皇后新年安康,愿万民安泰,盛世绵长!”

    圣人大袖一挥“众卿平身!”

    众人才纷纷落座。

    圣人举起酒樽,邀众人共饮,扶疏也跟着众人举起酒杯,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心中好奇,宫宴竟有人迟到,回头一看,只见有个熟悉的身影从殿外匆匆进来,正猫着腰,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扶疏一下子如坠冰窖,在这炭火十足、温暖如春的大殿之上,只觉得整个人被冻住了一般,木木地举着酒杯,定格在了那里,盯着王蹊的方向,脑海里似是有数不清的念头争先恐后地找出口,又似是一片空白,什么念头都没有。

    随着众人喝完酒的史氏看见女儿失态的样子,用手肘碰了碰女儿,扶疏这才像是活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杯中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怎么了?”史氏压低声音问道。

    “无事,阿娘。”扶疏扯了一抹笑容,对史氏说道。

    扶疏看着满桌的佳肴,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眼眶也早已盛不下汹涌而出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流进嘴里,混合着宫宴上的山珍海味,却味同嚼蜡、有如木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手还如机械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往嘴里塞。

    史氏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制止了女儿再往嘴里塞的筷子,问身后侍立的宫人要了一个痰盂,让扶疏才把嘴里的饭菜都吐了出来,然后扶起扶疏“这里太闷了,阿娘带你出去走走!”

    还好季家的座位离门口不是很远,史氏扶着女儿悄悄退了席,来到殿外。

    吹了一下凉风,扶疏才回过理智。忍住眼泪跟史氏说“阿娘,我刚刚看见王蹊了。”

    史氏心疼地抱住女儿“阿凝乖!”

    扶疏抱着史氏哽咽着说“阿娘,我是不是很没用。看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失了仪态。”

    史氏松开了女儿,扶着女儿的肩膀说道“与君同舟度,到岸各自归。你不必太介怀,就当他是个和你一起坐船的人,到了目的地,他自然要下船,去往他想去的地方。而你,还要继续往前走,不可能停在岸边等他。你已经很好了,过好自己的日子,等时间抚平你今日的苦难,再给你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