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交情是从少年之时便有的,那时,先皇后才刚刚去世,李炎还是一个孩子,帝王之家的孩子早已经失去了孩童的纯真,有的只是算计与筹谋。

    他身后没有像庄相那样强大的势力,可因为早早上了战场,能与旁人同吃同住,在战场上渐渐被别人信服,孟辞与李炎,皆是士兵们所信任的将领,如今一路走来,是白骨堆堆,也是形式必然。

    “是,这件事情我会严格把关,去年才与梁国从战场上来,仅仅只是半年,他便来求和,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都要提防,陛下您不必担心。”孟辞说的不卑不亢,一双眼中的神情幽深而晦暗不明。

    便是这样的眸色中藏着太多让人看不透的情绪,但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居庙堂之高便忧其民。

    先帝的德行尚可,可若说处理朝政的能力,与现在这位想必,相去甚远。

    之前的朝廷表面上同气连枝,可实际上内部暗流涌动,李炎只用了几年便将朝中一些强大的氏族打散,如今割据之风已经不是那样明显。

    再者盘根错节的姻亲被杜绝,李庚之死便不难解释,虽是勋爵人家,宗室子弟,可最终的死因也并没有深究,死了便是死了,这于李炎来说,是好事。他本就想要找借口进行,只不过提前有人替他做了。

    帝王之术,心硬血冷,便免不了。

    李炎将奏折放下,而后坐到了案牍后的龙椅之上,他眸色淡淡,用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而后面上带着笑意。

    “庭修,皇兄应该也到京城了,现下应该正在太妃府上,我们几人也许久未坐在一起,不如找个时间一起到宫中坐坐。”

    齐王与李炎的关系是不错的,在李炎丧母的时候,这位哥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了他,李炎是知恩图报之人,在他利用铁血手段登上帝位以后,其他几位皇子不是被先后流放、便是因为某些罪行被贬,唯独齐王,不仅留下了爵位,还与李炎如之前一样交好。

    “陛下,想必齐王与太妃许久未见,恐要耽误一些时日,不如等梁国使臣离开。”孟辞不是过于循规蹈矩之人,可心中依然明白,何为君臣。

    眼下齐王与皇上、庄家的关系错综复杂,不可再生出其他枝节。

    两人交谈一番,等孟辞离开的时候,才看到内侍的公公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对着他与皇上先后行礼,尔后慌忙说道:“陛下,钰妃娘娘生病了,今早只是轻轻咳了咳,如今眼下整个人昏昏沉沉。”

    李炎眸色一紧,厉声道:“为何不叫太医?”

    内侍公公赶紧擦了擦自己的汗,低头禀告:“已经叫过一次太医了,只是,只是......”

    “还不快快说来。”

    小太监被吓得一抖,连忙说道:“只是钰妃娘娘今日,不愿喝药,太医也束手无策啊。”

    孟辞转过身,看到李炎那宠辱不惊的面上竟然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才刚刚体会到心意互通的感触,只是一瞬间便看了出来,这个钰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低。

    李炎与他点了点头,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孟辞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一个帝王若是生了过多的儿女之情,会不会横生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