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宴全然不知蔺云心中所想,一双手依旧负在身后,下颌微微上扬,幽深眼眸中只落下她红润的面容。

    “苏二小姐。”

    又是轻声一唤,倒让苏染染心中坦然不少。太子既然能到福安寺来,便是将自己底细查得清楚明白,再迂回而言,更是欲盖弥彰之意。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请恕臣女眼下,无法向您请安行礼。”

    饶是苏染染全身都趴在窄窄的矮墙之上,她面容模样仍是温顺乖巧,恭敬言语中也无丝毫的不妥。

    一双杏眸明晃晃的和温润桃花眼对上,澄澈明亮中夹杂着苏染染内心的不安。太子殿下应是生气了,唤她的称呼也从“染染”变成了“苏二小姐”。

    不知为何,苏染染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未过门的赐婚太子妃惹太子不快,和东宫太子妃被殿下恼了,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她心性便是如此,温顺娇贵都藏不住的跳脱粗鄙,太子卫宴早些知晓也好,免得日后落了旁人的口舌。

    一人仰目,另一人顺眉,两人在一缕春风过后,不约而同说了话。

    “苏二小姐的雅兴,孤也想上来瞧瞧。”

    “殿下闻不得花香,今日可是已经吃过药了?”

    苏染染嗓音软糯,再加上整个人都趴在矮墙上,细喃话语让人一听便是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卫宴听着软嗓,心里那一小点怒意早就消散而去。他抬起墨靴往前迈开几步,腰间暖色白玉映了些许柔光,修长精瘦的右手徐徐就向苏染染伸了过去。

    既然他的小兔子学会了挪窝,那他便是挪一尺长一丈,势必让这兔子窝永永远远的养在他掌心之上。

    月白衣袍下的清瘦身形摇摇晃动,衬着宽肩窄腰的冽松之姿向她侧转而来。苏染染定神瞧着眼前一幕,心间有一处涓流叮咚响起,好似春暖花开,破冰而来。

    内心悸动仅仅只是一瞬息,在苏染染抬眼收目之后便是没了。春暖花开时,并非恰是山巅寒冰化。

    她面有羞怯地瞧着卫宴伸过来的手掌,细软手腕紧紧贴在矮墙石面上。心中大有劫后余生之感,东宫太子的心性果真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常人若见到如此场景,听到如此话,定是脸色僵着,心中暴怒不可遏。毕竟她是他,身为太子,未过门的未婚妻。

    “太子殿下,臣女俗气得很,待在此处,的确事出有因。可臣……臣女怕高,可否让蔺侍卫取一架木梯来?”

    卫宴:……染染何时与蔺云相熟?都喊上蔺侍卫。

    蔺云:奴都站得如此远,太子妃还能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