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大袋子银子放于车上,她赶着牲口去了牙行。三百两,三十斤银子委实不轻,可她却没选择到一旁的钱庄换银票。

    一,如今的钱庄存钱没利息不说,还要收保管费。若是拿着银票异地使用或者兑换,手续费更加高昂。

    二,乱世里,钱庄还不知道能存在多久,银钱还是在自己手里更安全可靠。

    牙行里,听说她要买房,男人高兴的领着她去了一处四合院。主屋厢房皆是半窑洞,里头青砖铺地,整个墙体也都用青砖箍着,一水的柳木家具,瞧着整洁结实。

    “怎么样?这可是难得的好房子。若不是老刘家举家搬迁去蜀地,这么好的房子难寻不说,也绝不会是这个价。”

    张瑾挨个转了一圈,发现这房子的确是不错。之所以价格低,应该是受时间和眼下这灾荒的影响。

    “行,这房子我要了。”

    “得嘞,我给你办过户手续。”

    牙行活计喜笑颜开。刘家急于出售,给的佣金不低,关键这几年灾荒连年,大家饭都吃不开了,买房的几乎没有。这好不容易碰到如此利索的买主,他赚这一笔够给家里买几十斤的粮。

    有钱好办事,中午的时候张瑾已经正式入住了自己的新房。将主屋简单打扫一番,她赶着车领着闺女去看山洞里的男人。

    一靠近山洞,臭味剂的味道迎面扑来。她拿出空气清新剂一路走一路喷,进入洞中才算好一些。

    “你是谁?”

    捂着鼻子开口的,正是之前的受伤男。他此时应该是刚醒,坐在担架上睡眼惺忪,懵懂的眼神好似几岁稚子。肩上的被子滑落,露出身上包扎严实的伤口。没等张瑾回答他,他低头瞧瞧自己,委屈的憋了嘴。

    “好疼……”

    张瑾听到这孩子一般的叫喊,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将空气清新剂扔到地上,三两步走到他跟前。

    “多大的人了,居然跟个孩子一样哭,你丢脸不丢脸。”嘴里训斥,伸手去拆绷带。“我检查一下,给你换换药。”

    男人被训了,瘪着嘴委屈兮兮的不敢再哭。这女人好凶,像……像谁,他怎么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缝针的伤口全都愈合良好,无液体渗出。张瑾给他换了药,重新用绷带绑好。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用我帮你通知亲人或者朋友来接你吗?”

    仨问题抛出,男子迎着她的眼眸呆滞了。好像根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好一阵才摇头。

    “我不知道。”这糊里糊涂的话一出口,张瑾的脸更黑了。没等她发火,男子往后缩缩,忍着痛瘪着嘴“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