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满脸愕然,詹长清却继续“说”:你没有证据证明他犯罪了。

    “放他娘的狗屁!”

    韩忠的父亲气得把沙发扶手拍得啪啪直响。

    “这是什么破烂!垃圾!”

    这位老人家年轻时当过村里的团支部书记,往镇上求助时见多了那些睁眼说瞎话的人,他们每一个都像此时的詹长清一样衣冠楚楚,摆出一副假惺惺的神情,嘴里念叨着什么也不是的屁话,把责任往外推,把好处可劲揽。

    “坏啊!这些人,坏到了骨子里啊!”

    韩忠的母亲哽咽着,不住地抹着眼泪。

    当年洪灾淹了她娘家在村子最边上的半亩地,米被冲走菜被泡烂,一家四口没剩什么余粮,低声下气地求村长赶紧给上头的官老爷打个电话,好派些人帮忙救一救灾,可那人也像这个姓詹的律师这样装聋装瞎,百般敷衍,等她家里的田被彻底泡成泥汤了,他才向上面又哭又求,还拍了好些灾害的照片做证明,可最后呢?上面运来的补给,全都堆在村长自己家的院子里!

    人啊,怎么能坏成这样!

    人啊,又怎么能被欺辱成这样!

    老天爷你开开眼,你告诉我,弱小的人就活该被欺负死吗?弱小的人就不配活在这世上吗?!

    可往上数三代,谁没穷过,苦过,谁还没弱过呢?

    屏幕以外的他们揪着心,电视里传来的骂声也愈发清晰。

    那些坐在现场的观众们比电视机前、手机前的观者体会着更加深刻的绝望,也因此燃起了更为庞大的怒火。

    琴越是错愕,越是焦急,法庭上几位大人的神情就越温和,台下观众们的怒骂声就越激烈。

    张牧含着慈和的笑容对孤零零的少年打起手语。

    他“说”一句,詹长清讲一句。

    宛若最默契的相声搭档,你一言我一语,包袱里藏着重铁,抖出来活生生砸死人。

    琴站在那里,像一条躺在案板上脱了水的鱼,从头到脚都痉挛着,双目怒睁,眼里血红。

    ……

    闫俪月一头撞在桌面,断断续续的呜咽溢出来,时而掺着一声喘不过气的鸣音,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