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大哥让你来的吗?”赵如意送她到了门口,半倚着门框问道。

    “这你却猜错了,上次端午节吃了你捎过来的牛肉干总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早就想着过来拜访一下,至于说去悦来楼上工的事情,也是随口这么一提,我是听闻老杜说你又卷进了官衙里的纠纷?”

    “是因着铺子租赁的事情,房主人拿了钱,却交不出铺面。”

    “要我说,这中原地方有什么不好,就是这弯弯绕绕太多,若是在顺和镇有这样欺前瞒后的事情,那人是不能再在镇子上住下来的了,早就有人去掀了他家屋子。”

    赵如意苦笑道,“在这里我是不敢去掀了它,不然进大牢里蹲着的就是我了。”

    “我是想着,你们独自开食摊到底是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有些坑又跳的猝不及防,在悦来楼虽然时间上拘着一些不如自己干自在,但与官衙打交道这些外联的事宜,都不用自己操心,要是手熟了,以后自己开起酒楼来积攒些经验。”

    杜娘子回去悦来楼就朝丁隶城八卦道,“六郎,你倒是给我句准话,这赵娘子你瞧着是怎么样,我看着与你十分般配,我今日去问了,她快十八岁,这年纪样貌与你正好相配。”

    丁隶城生在文人家庭,从小情绪就比较内敛,杜娘子说的这样直接,他不免有些羞意,“这些事以后再议吧,大嫂。”

    “以后是多久以后?”见丁隶城卡壳,杜娘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再拖来拖去,这现成的媳妇儿就被别人求娶走了。你不知道,我今天一进她家院子,就见到有个文绉绉的年轻郎君站在院子里,与赵娘子年轻相当,赵娘子否认了是她家亲戚,我看那小子两只眼恨不得黏在赵娘子脸上,六郎,你若是有意于赵娘子,千万别再拖拖拉拉,拖来拖去,赵娘子就被那小郎君求娶去了。”

    丁隶城脑中警铃大作,自己还没去刷刷存在感,怎么有人就要捷足先登了。

    “大嫂,我知道了。”

    “看你这副温吞吞的样子,光知道有什么用,得有行动。”

    方俊探了个脑袋过来凑热闹,“若是赵娘子嫁给别人,那不知道这赵记的食摊还开不开了,以后怕是难喝到这顺口的滑蛋牛肉粥了。”

    丁隶城一记眼刀甩过来,方俊乖乖闭了嘴。

    赵如意不知道悦来楼剑拔弩张的催婚现场,见阿姐又要问关于丁隶城的事情,她跑到院子里,提着刀一头扎进从郑屠户的生肉铺子搬回来的牛腿当中。

    她顺着记忆中的结构,沿着牛腿的肌理结构,劈开筋骨间大的空腔,沿着骨节间的空穴使刀,都是顺着牛体本来的结构,牛身上的骨节是有空隙的,菲薄的刀尖插入有缝隙的骨节,游刃有余地在牛腿的肌肉和骨骼中间游走,刀尖走过的地方,哗啦一声骨肉已经分离,绛红色的鲜牛肉从腿骨上剥落,像一堆粘合起来的泥土散落在地上。

    随后她切分了牛筋牛蹄,三花趾的那一小块腱子被剔出来,她朝屋内喊道,“今天我们吃清汤涮牛肉。”

    解牛大赛那一日,上午是初赛,下午选十名进行决赛。

    初赛是通过抽签的方式,抽选牛头,牛腿,牛腹,牛脖子当中的一部分,而决赛则是剖解整牛。

    赵如意分在丙组十号,抽到的是牛腹部。

    比赛地点位于西市的广场,那里本就有为举办各项市场活动而预留的场地,屠宰场把牛切分成粗糙的大块直接搬来比赛台上,现宰的牛肉十分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