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待在江户城的日子,理论上来说,入睡时间算是松阳唯一能获得片刻安宁的时间,虽然今夜似乎是个例外。

    “胧——”话头止住。

    从如蛇行的足音就能分辨,来人并不是照常进来守夜的大弟子,而是某个脱掉斗篷的红瞳男人。对方姿态慵懒地迈步进屋,在那床铺好的布団边坐下,单着的那件深黑里衣的衣领松松垮垮地敞出胸肌线条。

    “怎么?”

    见松阳一副如临大敌的紧绷状,虚只挑了挑眉尖,“一见到是我就露出这种表情,看来是更期待胧来陪你?”

    “……我要睡了,你来做什么。”

    只要这家伙出现,不狠狠折腾她几个小时绝不会罢休,对于自己这个双生兄弟的恶劣程度,松阳再了解不过。

    “除了陪你睡觉还能做什么?”虚伸手掀开被角,示意她躺下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不是你自己说一个人入睡无法安眠的吗?”

    ……这家伙会有这么好心单纯来陪她睡觉?松阳一脸怀疑地望着他。

    话确实是她说过的没错,她之前是为了把胧哄进被子里来睡觉才这么说的,因为那孩子总是整晚守在她床边靠着墙根浅眠,松阳总担心他睡眠不足。

    问题是虚是怎么知道的?她才不认为胧连自己说过什么都会对这家伙一五一十汇报。

    “怎么?是还不想睡?”

    带着凉意的苍白指尖靠近,虚稍俯身挨近她,将垂在松阳脸侧的一绺发丝撩至她耳后,拇指暗示性地抚了抚她微抿的唇瓣,“那么,是想先做点什么再睡?”

    “……”松阳立刻闪身缩进被窝里,侧躺下来把被子拉高盖过头顶,权当一旁的男人不存在。

    身后响起一声悠然的轻笑,随后被子掀开一角,冰冷的气息漏进被窝,腰侧揽过一只胳膊——是虚跟着躺了进来,胸膛贴上她的后背。

    被人从背后环住身体的触感太强烈,男人下半身的轮廓还紧贴着自己,有意无意地挺胯摩擦着她的臀部,不确定对方到底意图为何,松阳丝毫没有睡意,从肩头到足背都绷得很紧。

    “睡吧。”猝不及防耳垂被轻柔地吻了一下。

    淡绿的眼眸微微一滞。

    或许是今夜的月色太过于静谧,向来恶质的男人压低嗓音诱哄似地说着一贯虚情假意的花言巧语,听上去居然真挚得不可思议。

    “在我身边,无需害怕,也无需感到不安,只要全身心地依赖我,把一切都交付给我就好。”

    ——大概是真的,太久没有和这个与自己双生的男人同床共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