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宵表情冷淡地看着他,过了两秒,伸出手,用手心贴上宋眠的额头。

    一片滚烫,果然是烧糊了。

    “宋眠?”

    他不抱希望地叫了两声,看了小土狗一眼,叹了口气,将宋眠像只沙袋一样扛起来,往陵园外走去。

    四肢冰凉,额头却像有滚炭炙烤。宋眠意识浮浮沉沉,耳边的声音像柄小锤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脑袋上,让他头晕目眩。

    昨晚大雨,墓园古柏森森,人烟稀少,在夜晚时显得有些阴森可怖,唯有身侧的墓碑让他感到安全,他抱着豆包在碑帽下躲雨,等了很久,前一夜没有怎么睡觉,又哭得太累,迷迷糊糊中靠着墓碑睡着了。

    只记得半夜醒来时,宛如一粒黄豆被石磨碾过,浑身酸疼,豆包反复用鼻子蹭他的脸,很痒,宋眠却没有力气拨开。

    后来豆包也不见了,他被雨水打湿的校服裤腿也湿乎乎的黏在皮肤上,冷得不停打寒颤。

    他好久没有生病,乍然病倒,身体的反应格外大,喉结滚了滚,扁桃传来一阵刺疼,不舒服得直哼哼,半梦半醒间闻到了一股消毒水味,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小沙发上。

    宋眠恹恹地看向自己手背上的枕头,又顺着输液管看向脑袋上方的点滴瓶,朝四下打量一番。

    四面墙壁漆得雪白,和外间用一个深蓝色屏风隔开,偏过头,能一眼望到靠墙的药柜、靠近街边的玻璃门。

    看样子是个小诊所,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小朋友,一边输液,一边坐在小沙发上看猫和老鼠。

    宋眠撑起上半身,身上搭的薄毯滑到腰间,他动作一顿,皱着脸凑近嗅了嗅,闻到了干净的皂香。

    谁把他送来的?

    宋眠头昏脑涨地想,也没心情去摸手机,呆呆地看着电视机。

    陆宵来时,就看到他和小朋友排排坐着,对着电视露出乐不可支的笑容。

    听到脚步声,宋眠转过头,在看清陆宵的一瞬间,脸迅速地垮下来。

    “怎么是你?”

    随后他看到了被拴在门口的豆包,瞳孔一缩,差点没跳起来:“你要对我的狗干什么!”

    “是我的狗。”陆宵一把将他按回沙发上,“你怎么捡到它的,好好说。”

    那天晚上的确有两条狗,豆包被校外窜进来的疯狗追着咬时,宋眠正带着人潜伏在小树林里准备给陆宵下黑棍,机缘巧合之下救下豆包,为了安置它甚至在围殴陆宵时迟了一步。而陆宵看到被保安裹在塑料袋里装走的,是和豆包长得相似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