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包,没有手机,在浑浊的黑夜里独行。整整一个小时,顾青墨不记得自己在奔跑还是在漫步,等到达迷途羔羊时他不记得自己是汗流浃背还是在寒夜中颤抖,一层,两层。在第三层的入口坐在前台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把他拦下来。

    “预约?”男人吐了口烟圈,懒洋洋的看着他。

    他认不出面孔的女人抱着文件夹路过,推了推男人,“老顾客了。”

    “看着不像正经人啊。”男人声音散漫。

    “哪个老顾客是正经人?”女人放下文件夹,大拇指指了指入口,“上去吧,别惹事,这个点还在工作的调教师都不是善茬。”

    “嗤。”男人不屑的发出含糊的声音,灌了口酒。

    “你笑什么。”女人的声音在他背后越来越远。

    “这个点来惹事的哪个是善茬。”男人声音讥讽,“‘别惹事’,牛逼。”

    “你又不是保安,别多管闲事。”

    争执声渐渐消失在耳边,从三楼的暗门走向四楼,当手按在四楼的门把手上时顾青墨才第一次停了下来。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正在颤抖的手,看着门玻璃上自己近乎恐怖的脸色,感受自己颤抖的双腿、颤抖的呼吸、颤抖的胸腔。

    缓缓地跪下,剧烈的喘息从他耳边穿梭。

    身体的彻底不受控让他失去了对自己整个理智的把控,等再次颤抖的站起来的时候,走廊的声控灯已经暗了下来。他什么都没想,他的大脑内和刚刚离开屋门时一样黯淡、混乱,他像行尸走肉一般推开四楼的大门,朝牧浅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透不出一点光,顾青墨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他从来就没想过,如果今天牧浅不在休息室,他要怎么办。如果门里的人不是牧浅,他要怎么办。如果……

    他自己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按下了门把手。

    房间里一片灰暗,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似乎正在闭目养神。随着走廊的灯光照进来,顾青墨看见了一张自己没见过的脸,他的左手边放着一个黑红的狐狸面具。

    被声音惊醒,青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顾青墨站在门口,没有动。

    顾青墨不是没想过,为什么哪怕是第一次见面,祝桃桃从来没想过戴面具,哪怕作为不露面的老板,薄远从来没想过戴面具,而牧浅却永远戴着面具。他一度以为这只是现在年轻人的时尚。

    牧浅漂亮的不像真人,头发松松的扎着,几缕碎发垂下。鸦羽般的睫毛扑扇着睁开后露出的双眼平静的像是大海,像是没有任何情绪又像是隐藏了所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