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节乃是天朝的大节,张灯结彩、官民共乐以都城为最。嬴洲背着谢珣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上。嬴洲身姿英伟,两人皆容貌佳绝,一路尽引人瞩目。谢珣挂在他背上,一路俯瞰行人头顶,接受来往诧异眼神,他几番要下来自己走,嬴洲皆是摇头,谢珣好笑,便让嬴洲走到街道一旁的摊子上,在几个在摊子旁嬉闹的小孩羡慕的眼光中,随便买了两个镂空的鬼神面具,笑嘻嘻地给嬴洲和自己挂上。

    “走了有一会儿了,不累啊?”谢珣贴在嬴洲耳畔笑道。

    “难得有机会驭你出来玩,你还不乐意?”嬴洲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不是想去扑卖集市吗?到了就让你下来玩。”嬴洲拍了怕谢珣的腿。

    “驭啊?”谢珣啧了一声,“你是龙虎豺狼那类,可不见得是驴和牛马。”

    “这不得看你吗?自是你说的算。”嬴洲朗声道。

    谢珣闻言乐不可支,两臂在嬴洲脖颈上一圈,扑在他耳后道,“看我拴不栓得住你。”

    嬴洲又笑。

    “千秋节各处都开放了赌禁,都城内关扑买卖更为繁荣,搏一搏运气,商人有赚头,来往游人玩得也高兴。”

    “你这奸商是来查看自家铺子赚得好不好的?”嬴洲问道。

    “是啊,托陛下寿辰的洪福,这整条街都要赚得钵满盆盈。怎么?陛下要增税吗?这处我只收租,没分利,也久未亲自来看过了。”谢珣悄声戏谑道。

    嬴洲又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地方。见有贵客,很快便有三三两两的提茶瓶人围上来问,茶坊门口的伶人也娇笑地弄曲召客,谢珣从嬴洲背上下来,对伶人们摆了摆手,又取了一点碎银搁置在那门口招待的跑堂手上,跑堂面上一喜,连忙请两人进来。

    “两位公子请跟小的来,不知两位公子喜欢玩什么?雅的俗的,文的武的,我们这应有尽有。”

    谢珣和嬴洲相携入内,便见一楼底下主设武师擂台、另设一处名曰“圆轮飞箭”,设有六座木制的大轮盘,轮盘上分作若干扇形,篆刻了各式各样的图案,每一种图案分别对应不同的奖品。大约两丈外拉有一线,顾客只要投二十文便可得到投射三箭的机会,射箭时,便有看顾的跑堂将轮盘转动以增加难度,因而有转动的圆轮射得的图案与没转动的射得的图案对应的奖品又不相同,有高低档次之分,客人可以自行选择。四周围观者蜂拥,叫喝声不绝,楼上还有靠窗雅座,茶女点茶,歌妓作曲,客人闲坐,饮茶观乐,一览热闹之景。

    “想玩那个?”嬴洲伸出一臂隔开谢珣与周围看客的距离,见谢珣往那圆轮飞箭处凑问道。

    “嗯,我先去看看各个轮盘上的图案都是些什么奖,再看看头奖是什么图案。”谢珣道。

    嬴洲点了点头,跟旁边的跑堂兑了六只箭。

    “有一对错金五彩牡丹纹枕、一套珠翠头面、一对漆木交椅、三匹缎金琉绸……”谢珣细细数来,他从嬴洲手中拿过一箭,带着笑意问:“你喜欢什么?我给你拿下好不好?”

    周围有携伴出游者,那些男子为博喜欢的女子一笑或是哄小孩子,也是这般情意脉脉,殷殷相询。

    嬴洲捏了捏谢珣的手掌道,“你啊…你射中什么都好,只是许久未见你拉弓射箭的功夫。”

    “是了师傅,徒儿给您露一手?”谢珣朝堂侍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摇盘。

    他并不通弓箭一道,来了凡世,除非必要,为避免触碰规则他几乎不动用法术,没了法术助力,他还恍然觉得自己箭术还成,但实际却惨不忍睹。第一回和嬴洲去秋狩,射空了两个箭匣,却只落得两只被赶至近前的兔子,与嬴洲所得相比悬殊,简直天差地别,可他偏偏不信邪自生闷气。嬴洲见此便与他共骑,手把手地教,回去后得闲也常教他,故而他的箭法也还算马虎。眼下玩闹关扑,阵势一摆开,是探囊取物,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