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烁第一次跟宋行俞闹了脾气。

    说是闹脾气,其实不过是一个人闷在被子里不说话,谁都不搭理,他性子乖,连生气都是这样软软的毫无杀伤力。

    宋行俞坐在床边,伸手去揉时烁露出来的半个脑袋,“先把药喝了好吗?”

    时烁发着低烧,浑身酸软无力,下体就算擦过药,也还是阵阵发疼,只能一直岔着腿。

    他缩了缩身子,把头一并蒙进被子里,不让宋行俞碰。

    宋行俞失笑,收回手,妥协道:“好了,爸爸不碰你,闷着难受。学校那边帮你请好了假,学习的事不用担心,后面会给你请家教老师,不过,就算不学习也没关系,爸爸能养你一辈子。”

    被子里的那团依旧没动,宋行俞捻了捻手指,有些犯难,他从没认真哄过什么人,当年时烁来这时,他不过也只二十三岁,担起一个八岁小孩的父亲的责任,其实很手足无措。

    好在家里佣人保姆多,倒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主要还是在于时烁太乖,不吵不闹,难得闹一次脾气,他虽不知道要怎样哄却也乐得哄。

    推了公司的事务,就在家陪着时烁,难得是他找话题,但宋行俞发现,他和时烁之间的共同话题似乎很少,他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喜欢哪些游戏或者运动,时烁也从没跟他分享过。

    以前是刚接手宋家忙得抽不开身,后来是刻意疏远,他几乎从没像这样在家陪着时烁闲聊过,也不了解时烁的爱好,就连以前给时烁请课外老师时,问时烁想学什么,时烁都很乖地说,听爸爸安排。

    自从上次他将时烁在上所学校受到的欺凌事件调查清楚后,对时烁的愧疚更是深重,被孤立冷暴力时的恐慌和无助他曾切身体会过,清楚那是怎样的滋味。

    心疼都来不及,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生,他也不会舍得这样罚时烁。

    宋行俞落在时烁身上的目光温和,“两周后姥爷六十大寿,会在盛月酒店办宴席,到时候和爸爸一起出席,嗯?”

    时烁这才掀起眼皮看了宋行俞一眼,犹豫过后淡淡应了一声。

    “别怕,到时候跟着爸爸就好了。”

    见时烁又低下头去,宋行俞思索一会,换了个话题,问:“烁烁想考哪所大学?”

    翻着杂志的手顿了一瞬,时烁面上自然,仍是没答话,但心中最先冒出的答案是A大。

    他想和程南一起去A大,但A大不在百州,就意味着他会离开宋行俞。

    其实在遇见程南前,他的目标一直都是S大,S大和A大齐名,只不过是一个偏工科,一个偏文理,但程南想去A大,他原本想考S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留在宋行俞身边。

    可后来他和程南在一起了,自然而然排除了S大的选项,他更适合A大,也和程南约定好一起去A大。

    宋行俞自是默认时烁会选择S大,他记得时烁以前跟他提过一嘴,“以烁烁现在的成绩,冲一冲能上S大,离家近,以后周末爸爸还能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