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风轻雪听到傅南笙这个名字时,她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几十年后,书画界最著名的画家之一,同时是一位收藏家,据说他的很多收藏品都来自浩劫期间国家出口换外汇的文物,也就是从各家各户抄来的古董字画。

    对于他的师承,风轻雪倒是没怎么注意,原来竟和路少农一样师从温如玉。

    在关于傅南笙的信息中,最常被人提起的就是他的香港籍。

    没错,傅南笙在五十年代就和家人去了香港,料想他和温如玉多年没有通信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温如玉收风轻雪做徒弟,所以其他人陆续告辞,只剩他还坐在堂屋就着这幅水墨荷花对风轻雪讲解其中的优缺点,陆江和关城收拾的饭桌,没有打扰他们师徒,唯有陆父十分清闲地喝着茶,听他们一个讲解一个倾听。

    过了很久,温如玉终于收起了自己的滔滔不绝,端起陆江给他倒的茶喝几口润嗓子,“今儿就到这,你先根据我说的改一改笔法,画面会更进一步。”

    “谢谢老师!”经老人家一讲解,风轻雪顿觉茅塞顿开。

    虽然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没这个师傅,徒弟根本摸不着门槛。

    温如玉摆摆手,“你有天赋就不要辜负了,我瞧不比关城差,甚至因为阅历,在书画的表现生更胜一筹。我喜欢上进好学的孩子,也是不想自己一身所学以及最近几年才总结出来的经验在没来得及传授给学生的情况下从此烟消云散,所以才在你爹的提议下顺水推舟。”

    风轻雪笑道“说到底,是学生有幸,得以拜入您的门下。”

    她顿了顿,放轻了声音,“有两件事,先跟老师说一声,免得老师时时挂怀。”

    温如玉正准备和陆父回牛棚,听了这句话,微微一愣,问是什么事。

    “就是路少农师兄和傅南笙师兄。”

    温如玉脱口道“你知道他们的下落?刚才怎么没说呢?”

    “刚才人多,觉得不方便。”风轻雪浅浅一笑,没有卖关子,干脆利落地道“路少农师兄和林玉芬师嫂现在定居于师嫂的老家,用抗战时期的假名假身份,一切平安。我们当初在火车上有一面之缘,后来通过书信,所以有点交情。”

    温如玉忽然道“当初提醒他们远走他乡的人是……”

    “就是学生我了,觉得局势不对,就提醒了他们几句,看来当初提醒得很对,至少师兄师嫂都安然无恙,没有受到这场劫难的冲击。”

    “缘分,缘分,谁能想到咱们居然有这样的缘分。”温如玉感慨万千,“南笙呢?”

    风轻雪迟疑片刻,“傅南笙师兄……我忘了自己在哪儿听过一耳朵,好像上海的傅家很有钱,是民族资本家,但是十年前就携家带口地乘船出海了,南笙师兄是他们家的大儿子也在其中。我估计是因为局势所限,所以没法和您通信。”

    “好好好,知道他们两个没有生命危险,我这颗心哪,就放下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