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彼此冷漠,气氛颇为滞重。

    李世民有心斡旋,缓和一下气氛,但看到伽蓝那张冰冷的脸,又想到伽蓝血腥的手段,心中胆怯,彷徨无策。好在苏合香强作笑颜,拉着寒笳坐了下来,否则场面更为不堪。

    “阿苏,自回到中土以来,你这个丝路巨贾倒是拓展了回易之路,像模像样地做起了信使。”伽蓝冷嘲热讽道,“你可知这信使并不好做?某当年在西土做信使,刀头舔血,死里求生,根本不指望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苏合香撇撇红唇,揶揄道,“可如今你翻了身,豪门贵胄,皇亲国戚,饱受圣主之恩宠,坐拥禁军之龙卫,声名显赫,权势倾天,接下来是不是要杀人盈野以建功名?”

    伽蓝冷笑,“某生性残暴,杀人如屠狗,无论在西土还是在河北,某都杀人盈野。今至三辅,贼势猖獗,焉能不杀?”

    “祸乱三辅者,乃沙门孽畜,道兄为何黑白颠倒,诬杀我楼观道友?”

    寒笳羽衣的美妙声音从帷帽下袅袅而起,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虽意在诘难,却霎那间冲淡了帐内的肃杀之气。

    伽蓝却是脸色陡沉,剑眉紧皱,杀气凛冽,“某说他是贼,他便是贼。”

    帐内杀气四溢。

    苏合香脸色僵滞,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 帽下的黑纱拂动,虽看不到寒笳羽衣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她平静心湖已荡起层层涟漪。李世民就坐在伽蓝的侧面,从伽蓝身体里喷涌而出的凌厉杀气让他心惊胆颤,噤若寒蝉。

    以目前帝国复杂的政治局面,以皇帝和中枢改革派对伽蓝的器重,如果伽蓝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借口剿贼而诬杀道门弟子,给终南山以沉重一击,必会让楼观道背后的关中本土贵族们“痛苦不堪”。相信皇帝和中枢改革派不但不会阻止伽蓝,反而会暗中窃笑,乐见其成。

    伽蓝本是暴戾狂徒,无论在西土还在河北,他都血腥屠戮,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刀,或许,皇帝这时候把伽蓝调到关西战场,就是有意借助这把刀的威力,再给政治对手们以狠狠一击。

    良久,寒笳羽衣再度开口,“道兄当真想把关西变成修罗场?”

    “某是沙门守护,如今有人要灭我沙门,某当然奋勇反击,即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谁能灭了沙门?谁又愿意与道兄为敌?”寒笳羽衣喟然轻叹,“道兄之辞,太荒谬了。”

    “荒谬?”伽蓝目射寒光,语调异抄冷,“阿苏是因为某才回到中土,但有人却一次次拿阿苏的性命来威胁某n可忍孰不可忍,寒笳羽衣,这是最后一次,若有人再拿阿苏来威胁某,某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人世。”

    黑纱微拂,寒笳羽衣终于吁了一口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