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修反问道:“不知你是说自己买到假画的事,还是二弟请人替考的事?”

    所有的一切!

    两父子长得很像,只不过陆庭修遗传了萧氏的性情,除了长相俊朗儒雅之外,还多了几分萧家的果敢跟飒爽。

    “父亲买的那幅画,是我亲手临摹的,而且还特意在鹿尾露个大破绽,就是想给你提个醒,没想到父亲还是一往如往的眼拙,不仅做人糊涂连做事愚蠢。”

    当父亲的被儿子出言羞辱,偏偏他说的还是实话。

    陆震远含着金钥匙出身,一生荣华富贵,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哪怕说的是事实,他也不可能承认,这就是诈骗,就是不孝的忤逆子。

    “父亲为什么这样恨我?”陆庭修无视他噬人的眼神,“子不教,父之过。无论是我今天忤逆你,还是二弟请人替考,不都是你当甩手掌柜的下场么?”

    “你……你……”血流不停脑门涌,陆震远眼珠子血红。

    “敢问父亲,你可曾有一日辅导我跟二弟的功课,教我们如何做人?”见他额头青筋暴起,陆庭修却显得相当平静,“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记得父亲最爱跟朋友喝酒聊天,吟诗作对,遛鸟打马。

    父亲,你可是真会投胎。祖父祖母在的时候,由他们照顾你,等他们不再了,是楚氏在照顾你。至于将来嘛,你也不会害怕,我肯定会照顾你终老的。”

    陆震远气血翻滚,呕了口血出来。

    “父亲可是不服?觉得我是白眼狼,辱没了楚氏的养育之恩?”陆庭修对着候在不远处的下人道:“请府夫人过来。”

    很快,楚氏被请过来。

    彼时的楚氏,早已没了之前侯门贵妇的尊贵气势,憔悴不堪的她眼色复杂地望着陆庭修,心里想着应对之策。

    有些机会,一生只有一次,错失了便会有灭顶之灾。

    楚氏是真的后悔,眼前的陆庭修对她而言,犹如地狱修罗。现在的她,无疑是浮游的撼大树——自不量力。

    她本想求助娘家,谁知娘家生意也出了大纰漏,哥哥贪婪想做皇商,这两年一直在找关系,这次刚好转二手接了单皇宫的生意,谁知交货时被查出大问题,没赚到钱不说,反倒将多年的老本搭进去走关系,却跟打水漂似的,非但没有奏效,哥哥也被投入大牢,将来怎么判还不好说。

    这一切,肯定都是陆庭修的阴谋,他在报复她。

    “大娘子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陆庭修温润的五官透着丝笑意,“是打算杀了我吗?”

    “你来干什么?”跟四年前相比,楚氏已经手无寸铁,连装的力气都没了,“这个家被你害得还不够吗?”

    陆庭修不喜欢强人所难,“我本来是给你带二弟的消息,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