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信心满满,神情笃定道:“我虽然不到十四,但我自问脑子比他灵活,如果我来做掌柜,粮铺绝不会像今天这么乱。”

    夏秋沉默良久,半晌才拍拍他的肩,“二狗,我一直待你如弟弟般,但凡是你替我做的事,我给的报酬或奖励向来只多不少。粮铺为何会现成如今这样,难道你心事没点数吗?”

    二狗错愕,他自以为自己手段高明,还想到还是被她看个底掉。

    “是,我承心自己是有私心,但是姐你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我明明比他更适合做掌柜。”

    “阿泰是为人老实不善言辞,做事也差强人意,但他不会为达目而做出损害粮铺的事。”夏秋望着他,语气逐渐冷了下来,“铺子发生的事,我一直都知道,希望你有及时领悟跟收手一天,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找你。”

    事情被戳穿,二狗面露难堪,却又随即被愤怒所掩盖,“姐,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就赚不来一个掌柜的位置?”

    果然,这是要拿以前的事威胁她了。

    “在你心里,你就只值一个掌柜吗?”迷途而不知返,夏秋对他很失望,“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你,但你实在太年轻了,连心性都还没完全稳定。做生意是要稳步发展的,不适合你这种剑走偏锋的性格。我一直想锻炼你的心志,等你沉稳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是你为了区区一个掌柜之位,怂恿你手下的处处跟阿泰做对。为了挤他下去,你散布谣言怂恿人心,甚至不惜让大批粮食让雨淋,你又何德何能配做掌柜?”

    二狗望着夏秋,没想到在她眼中,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且别说他以前替她做了多少钱,光是粮铺有今日规模,他也出力不少。

    他会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因为她偏心造成的。

    在她眼中,他无论再努力,始终都只是个乞丐而已,看看吴家的人为她做了什么,她却一直热脸贴冷屁股,甚至连阿泰这种货色都能入她眼,她却偏偏不肯给他机会。

    他哪一点不如他们了?

    心中仅存的希望破灭,积堵的怨恨犹如魔鬼之手,将二狗最后的挣扎都吞噬。

    他垂下脸,砰地跪在夏秋面前,然后左右开弓打自己的脸,哽咽地哭起来,“姐,都怪我鬼迷了心窍,才会干出这等糊涂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好好改正的。”

    “你是跟我一路过来的,我又岂会亏待你。”夏秋将他拉起来,“你且先回去安心上工,待日后我会给你安排更好的活计,不会比掌柜的差。”

    “谢谢姐。”二狗破涕为笑,忙擦着眼泪道:“都是我小肚鸡肠,以后绝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以姐马首是瞻。”

    他满脸的悔恨,却在转身之后怨恨满眶。

    当初如果没有他相帮,她岂能有今天的地位。既然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夏秋望着二狗离去的背景,心中的希冀渐灭。心生怨,怨生魔,希望他以后好自为之。

    陆府的门,徐徐关上。

    得知夏秋归来,陆庭修收拾下手头的公文,打算回家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