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忙碌的社畜,姜糖其实很容易失眠,经常熬夜到半夜两三点才干涩着眼睛不情不愿的睡去,只因唯有睡前的那一段时间才是属于他自己的,别的时间都为了生活。

    失去了手机,又在这样陌生的环境,姜糖睡的格外不安起来。

    他不自觉开始思考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思考要如何活下去。想了很久他也没想出个答案,思绪渐渐飘忽,落在了一张极好看的脸上。

    凭心而论,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男人的样子看上去比他大上一些,二十六七的年纪,不杀人的时候,看起来温温润润的,不像是个疯子。他那双眉眼轮廓极其深刻,纵然每次相遇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光,可是他就是能看清男人浓密的睫羽下深邃的眼眸。

    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是略有些薄的嘴唇。在姜糖的印象中,初初见面时,他从黑暗中走出时唇角勾着笑,同月光般皎洁,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好看,真的很好看。

    姜糖一边想着,一边陷入了美好的梦境中,全然不知后半夜的时候,有地动山摇的脚步声靠近了他。

    伴随着链条碰撞的清脆声,黑暗中走出了体型庞大的相行。

    他来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越想要小心,身体越是笨拙,弄出的声音也就越大。他本以为会将小兽吵醒,谁料凑近的时候,那只身上脏兮兮的小团子正四仰八叉睡得欢,嘴巴微微张开,露出小小的粉色的舌头。

    “小白。”他擅自做主给姜糖起了个名字,并且试图吵醒他。

    姜糖有那么一种特异功能,只要是有人叫他的名字,哪怕是谐音,他都能从睡梦中瞬间惊醒,仿佛脑袋里有一个关键词抓捕器连通着耳朵。

    反之,只要不是自己的名字,叫的多大声他也听不见。左右又不是叫他,很有一种上课睡觉时老师叫其他同学起来答题的感觉,再大声都与他无关。

    加之这个世界的语言他压根听不懂,传入耳中叽里咕噜和天书一样,这和上外语课听不懂睡意逐渐上涌有什么分别呢?

    于是相行蹲在他身边叫了很久的小白,姜糖愣是越睡越香。

    相行有些犹豫。

    按理说动物都是十分机敏的,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可是他动静那么大也不见醒,也太奇怪了。

    加之小兽睡觉的姿势着实有些诡异,白团子四肢向外摊开,十分像一张饼,呼吸又极轻,和死了差不多。

    他想戳一戳小白,伸出的手掌粗大宛若蒲扇,个头比一整只小白都要大,很有种他动一下手,小白就会被他戳死的嫌疑。相行犹豫了很久,最后讪讪收回了手,继续喊小白。

    如果换一个智商正常的人来,定然不会这般不知变通。但是相行已经不算活着,甚至连神魂都是残缺的,智商肯定不正常。

    当年尸山血海里只剩下他一个能喘气的,身上伤口深可见骨,眼见着也要没气了。傅灵均耗费了不少灵力和心血才把他留下,后遗症便是脑子不太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