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说苏家的亲戚?

    她实在猜不到会是谁。

    她看不清他的脸,亦记不得苏家还有这样一个人。

    爹爹两年前去世,远房的叔伯都散了,家中只有母亲在照料祖母。

    她也不曾听母亲提过宴家有这样的亲戚。

    她好奇打量,屏风缝隙处,那人正好低头拍了拍手,又拂了拂衣袖,似是拂去先前掀桌子时衣襟上沾染的浮灰。

    在这缝隙仅有的狭窄视线里,苏锦见他皮肤算不得白皙,却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唇色有些暗,却因看不到眼睛,亦够了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透过屏风,模糊看见他的身影,动作。

    思绪间,屏风的人忽然抬眸,苏锦正好在缝隙里见他喉.结微.耸,于喉

    间咽下一口气息。

    她亦在屏风的缝隙里,瞥见那双深邃悠远的眸子。

    苏锦微怔。

    这双眸子,与先前那道袖口,那枚腰间的羊脂玉,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那轮廓分明的五官,甚至微.耸的喉结,隐隐融汇在一起,和着早前厅中那道清冽而冷淡的声音一道,于她心中勾勒出一个模糊大致的模样。

    直至屏风后的脚步声想起,这道身影转到屏风前。苏锦方才在脑海中勾勒的那幅模样,才与眼前的一袭华服锦袍重合在一起——精致的五官犹若镌刻,少了些温文尔雅,淸矍俊逸,更多了几分飒爽坚毅与眉间的倨傲。

    苏锦眸间微滞。

    她应当,没有见过他……

    待得柏炎身后的柏子涧跟来,腰间佩着刀,右手习惯性按在刀柄上,标准的站姿,锐利的目光,整个人透着几分威严。

    苏锦心中错愕。

    同爹爹生前一样,是军中的人?

    柳老太爷却是又惊又讶,难以置信得举着手,颤颤悠悠指着眼前的人,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你不是苏家的亲戚吗?”

    这人无论衣着气质,言谈举止,还是他与老伴笑脸相迎时,对方嘴角只略微勾了勾,指尖轻叩了几次桌沿便能不怒自威,叫人心生畏惧,柳老太爷是很有些怕他的。但先前老太太也分明是说,他自京中来看苏锦,是苏家的亲戚啊。

    可是,既是亲戚,怎么会说出刚才那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