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橘白的头被定住,他感觉似乎被从头到脚地抚摸了一遍,从镜子里,他看见自己的嘴张大一种凭他自己无法达到的程度,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迫他张开了嘴——他的口腔也被“检查”了一遍。

    他会以为是身后的“人”做的。

    可镜子里的模糊身影,连一丝晃动也无,做这一切的似乎另有其“人”。

    他知道自己的身后就是徐栾,他见过徐栾,在徐栾的房间里,徐栾的尸体就躺在他自己的床上。

    但问题是,徐栾的脸在他的脑海里却是模糊的,只有轮廓,没有五官,就跟灵堂里那张遗照一样。

    感觉,不是江橘白忘了徐栾的样子,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徐栾长什么样子。

    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身后的身影在刹那间消失。

    能动了。

    江橘白立刻就抬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腮帮子,他压下心底的不适,站起身,身后的木门嘎吱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是刚刚第一个对他发飙变脸的鬼妇人,她托着一个餐盘,餐盘中间放着一只瓷碗,瓷碗里不知道是什么,但热气腾腾的。

    “姑爷啊,”她脚后跟冲前,迈过门槛,浑身阴气浓重,“该吃饭了。”

    江橘白戒备地朝后退了一步,"我不饿。"

    “这可不是普通的饭,这是新郎饭,”鬼妇人居然没跟刚刚一样发脾气幻化回鬼貌,“这是我们这地儿的习俗,这刚过门的新人,身上带了煞气,雅雅说你身上的煞气格外重,比她见过的所有新郎官都重,得吃这口新郎饭,冲冲你身上的煞气。”

    我身上的煞气再重都没你们这儿的煞气重。

    江橘白很想这么说,但不敢。

    他左右看了看,房子被布置得红通通的,一点都不喜气,反而阴森森的透着冷。

    “你放这儿吧,我饿了就吃。”江橘白指了下自己看见的那张空桌。

    鬼妇人死盯着江橘白,“那可不行,我得盯着你吃完,不然我怎么去给雅雅回话。”

    “吃吧。”她将碗和托盘一齐放到江橘白身后的梳妆镜上。

    江橘白没有转身,但是能感觉到,对方一直阴恻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