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圆月画不好,如果他喜欢星星,我就给他画一副星星的花灯。

    “画月亮吧,”萧牧野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月亮出来,星子总是会被夺去光彩。”

    我明白他的意思。

    当初打了败仗,他因此被削权,置于末位,重回朝堂之后遭受过无数贬低。

    他当然要做最亮的那一个,才不会叫人踩入尘埃。

    “那就要月亮。”彼时的我,就算是萧牧野要天上真实的月亮,我也恨不得架梯子替他摘下来。

    何况只是画一个。

    ——但我高估自己,画圆不圆,是我此生自带的缺点。

    他握着时我能画好,离开萧牧野的带领,我依旧只能画一个不规则的,丑丑的月亮。

    时过境迁,我现在想,是不是命运在开端之际就已经有暗示。

    我画不圆满一个月亮,就如同我不能活一个圆满的人生。

    竹笺上那个圆月线条依旧歪斜,不能算的上一个合格的月亮。

    但它确实是我一笔一划所作,是我怀着憧憬,送给孩子的礼物。

    萧牧野印象深刻,大约也是因为没见过别的人将月亮画的如此难看。

    回忆戛然而止。

    他看着看着,胡乱将竹笺往心口贴了一下,唇动了动。

    我分辨不清他说了句什么。

    在亲卫担忧震惊的表情下,他翻身上马,极快地冲下山。

    这次路过我遇害的山崖,却奇异地,没有上次那样痛苦的感觉。

    我觉得奇怪。

    上一次那样强烈的痛苦,如同是我臆想出来的错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