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百转千回,在迎上不夙时,也只是客套地颔首:“劳烦总管了。”

    祁桑这一觉睡得格外不踏实。

    梦里光怪陆离,零零碎碎的许多真假难辨的画面,她甚至梦到了死去的兄长,就坐在她床榻边,拿布满厚茧的手心轻轻摩挲着她脸颊,满目温柔。

    祁桑在梦里像只尚未满月的小奶猫,哼唧着、蜷缩着身子往他怀里躲。

    下雨了啊……

    下雪了……

    狂风卷着乌云,掀起漫天尘土扑在脸上……

    她总是一人,独自面对各种令自己狼狈的天气,连邻居七岁的小孩都知道她总是被自己的亲生娘亲赶出家门,笑嘻嘻地拿石子儿砸她。

    万籁俱寂的夜,那一声又一声细弱的抽噎声断续响起,似是深陷了某种梦魇。

    谢龛不堪其扰,终究还是挑开床幔走了过去。

    视线穿透黑暗,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沾湿的睫毛,颤动的唇角,以及死死抓着枕头的手指。

    指关节几乎都紧绷出了细弱的声响。

    他俯下了身子,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刚要将人抱起来,祁桑就警觉地惊醒了过来。

    甚至在一瞬间弹坐了起来。

    谢龛迅速往后退了半步,这才避免了被她一脑袋撞脸上的局面。

    “你做什么?!”

    祁桑的这一声,乍一听,跟被拔了毛的乌鸦没什么区别,嘎嘎叫,几乎难以辨别真声。

    她自己似乎也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清清嗓子后又警惕地问了一遍:“你做什么?!”

    谢龛慢慢站直身体,双臂环胸俯视她:“麻烦这位姑娘,畜生也是要睡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的,你半夜哼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