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送走了周文直之后,心中已经了然,坐定嘿嘿一笑,想着宋歆现在一定被那两个军汉修理地怕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这种没有家室背景的,他根本就不惧怕。到时候就算是曹冲问起,他只要推说误会,曹冲碍于他的身份,也不会追究他。

    接着他想到宋歆现在吃着苦头,心中痛快。那两个军汉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再桀骜的家奴,经过他们的手,都会变得服服帖帖。

    “等过几个时辰我再去放你出来,让你卧床十天半月,错过季评,老夫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赶你走!”他拿出魏迁送的珍珠,小心翼翼打开盖子,口中啧啧称赞着这美妙的成色。

    把玩了一会,他翻出一本论语,正巧翻到《里仁》一篇,就高声朗读起来:“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正读了一会,外面又有人求见。张昭有些不满地放下书本,起身迎接,发现来的居然是牵寿。

    “牵公子,不知来此何干?”张昭颇感意外。

    “叨扰大人读书了,想必大人正读里仁一篇吧。”

    张昭知道他来,绝不是为了什么讨论经史,“牵公子,不知来此何干啊?”

    牵寿只是笑了笑,忽然说道:“大人,辟雍死了人,你难道不查一查吗?”

    张昭发现牵寿神态语气和平时大为不同,便问道:“本丞已经派人查清楚了,就是宋歆手下所为。”

    牵寿却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块叠好的丝帛,递给了张昭。

    “这是冲公子让在下送来给大人的,公子说了,大人可慢慢看,之后就知道该如何做了。在下这就回去复命,告辞。”

    说罢牵寿站起身拱了拱手,也不等张昭回礼,就径直走了出去。张昭还有些不满他的失礼,但是当他翻开丝帛,三个字映入他的眼帘,让他如坠冰窖。

    “典校署...”

    张昭的手骤然攥紧,紧张地冷汗直冒,仿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喷着冷气。

    过了好一会,他才又战战兢兢地摊开那张丝帛,开始阅读起来。每读一个字,他都感觉心跳加快了一分。这张丝帛上,把他如何收受魏迁的贿赂,以及魏迁如何杀死自己的门客栽赃宋歆的事,写的一清二楚,就像是有人亲眼在旁边看到的一样。

    “这里有典校署的人...”

    张昭此时已然镇定下来,意识到辟雍之内应该也有典校署的眼线。曹冲能把丝帛给他看,自然是不想为难他的意思,否则,自己早就被典校署给扣了。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叠好丝帛,然后清了清嗓子,“来人!”可他此时说出来的字已然沙哑不堪,他不得不端起桌上茶碗润了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