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歆说要纸笔,大家都是一副了然神色,“对啊,看一看笔迹不就知道了?”
陆君亲似乎并不担心,脸上仍然是一副自信神色,他这么聪明,岂能想不到这一点呢。“嘿嘿,你小子就这点本事么?”他心中冷笑道。
等待纸笔上来,宋歆取了一支笔,蘸了墨水,递给地上跪着的程武,说道:“程将军,能写字否?”
“写字?”程武也以为宋歆要让自己写几个字,对照笔迹。可是这时候,宋歆走到陈矫面前,先是一礼,然后道:“季弼先生,这书信能否读给程将军听呢?”
“读?”陈矫眼眸一缩,盯了一眼程武,似乎猜出个七八分了,笑道:“这自然可以。”
宋歆又转头对程武说道:“将军,一会季弼先生读什么,你就将他写下来,如何?”
“写...写下来?”程武握着笔,大惑不解。
曹仁此时有些明白了,“来,给程武取张桌子来。”
接着陈矫就拿着信,开始念了,他念的很慢。
“江陵偏将程武,具降书于周都督帐下。武事曹多年,岂意曹瞒肆行无道,把持朝政,祸乱朝纲,见弃于天。武虽幼时随曹,然亦不齿其恣行恶事,屠戮百姓,天所不容。今提乌合之兵,携矫召妄动干戈,袭扰生灵,虽得偶胜,亦难逃耻败也。”
“长史大人,别读了!”这时候,有的人已经听不下去了。出离愤怒地盯着地上写字的程武,开始后悔方才为什么要跪下帮他求情。恨不得现在就拔剑砍了程武这个卖主求荣的小人。
地上的程武也是哆哆嗦嗦,已经是浑身的汗水,浸透了后背。汗水和泪水滴在纸上,洇湿了好几个字。这种感觉就像是公开处刑。他上战场砍人的时候、面对敌军人山人海的时候,也都没有如此害怕过。可现在,这一封降书让他几乎都要小便失禁了。
宋歆上前轻轻说道:“程将军莫慌,继续写便是。”
“我...我写不下去了...将军,你杀了我吧。”程武泪水流了下来。
宋歆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陆君亲,见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看来这人也大概猜出自己的用意了。
陈矫问曹仁道:“将军,还要读么?”
曹仁一笑道:“先生继续。程武,你给我认真写,一个字都不能落掉!少一个字,我打你十军棍。”
程武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就像让他在敌阵中冲个十几回,也没感觉这般疲惫。
这时候,陈矫继续读道:“今仁等贼,窃据江陵,阻都督吊民伐罪之兵,实乃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也。武特修降书,愿献曹仁首级于都督账下。恳鉴愚悃,俯容改过,启更新之路。”
信件读完,许多将军脸上都露出讶异神色,并非因为程武要杀死曹仁,带着他的头领赏。而是他们惊讶,程武竟有这般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