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刃敛眸不语,淡色的唇抿紧了。

    楚言深吸一口气,目光幽深地盯着他,语调倒是放软了些:“床笫之事?你……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张口就敢说?”

    没想到墨刃把眉眼一抬,居然正视着他,轻轻道:“阿刃知道。”

    楚言才被他搞得一噎,没想到墨刃语不惊人死不休,还平静地加了句:“如果主上喜欢,阿刃愿意以身服侍主上。”

    只此一句,楚言只感觉浑身的血滚烫地往头上冲,冲的他眼前发晕。

    他闭过眼去,压抑地喘息两声,低声道:“你知道什么知道……”

    这一刻,隐忍了多日的情丝,就如久逢甘露的蔓草般疯长,爬满了胸腔内跳动的一颗丹心。

    楚言咬牙发狠,逼自己回想前尘那些已经模糊了的记忆,他想着那一次次落在墨刃身上的重刑,想着偏殿里的肮脏破败与飞舞的蝇虫,想着最后那场大雪落在冰冷瘦弱的身体上……

    他用这丁点儿的残破记忆做成血淋淋的刀子,一刀刀往自己心口上捅,恶狠狠地把柔软的情丝和着血肉挖出来斩断了。

    他不能这样自私,他不能,他不能……

    他不能再把阿刃往泥淖里拖了……

    可是——

    可是墨刃的嗓音却像一片落叶,轻轻落在他耳畔。

    “主上。”

    楚言睁开了眼,他看到近在咫尺的人也看着他。

    墨刃的眼眸像一泓清冽的水,里头浮着碎冰,碎冰又折射着光芒。那里面的情绪太清明了,七分忧心三分迷惑,叫人看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侍卫微昂着头,眼中倒映着殿主的身影,他将手指迟疑着搭在了楚言的袖角上,轻问出声:“主上为何……难过?”

    他小心翼翼地贴近了楚言,甚至大逆不道地用自己的手指蹭了蹭主上的手背。

    因为他发觉最近殿主是真的很喜欢和他亲近,做那些肌肤相贴的举动。

    平常他不会大逆不道地主动冒犯,但此刻乃是特例……只因他能感觉到,主上真的很难过。

    楚言耳里轰然一声,如见火树银花,天河倒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