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雷蒙德公爵的宅邸。

    雷蒙德最近很头疼,作为老牌十字军王公,妥妥的稳健派,他是不愿跟异教徒死磕的。

    但战争不会因为他愿意或不愿意而停下脚步。

    对于洛萨,他的态度一直很复杂。

    一方面很看好这个刚来没多久,就立下赫赫功勋,如今俨然已是十字军于异教徒群狼环伺间,能够屹立不倒下去的柱石的年轻人。

    但另一方面,他又在洛萨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和压力。

    作为王国境内最大的诸侯,除了鲍德温四世短暂亲征的两年,把持朝政十余年的摄政王,他原本于耶路撒冷,有着绝对的权威。

    哪怕是前安条克大公,沙蒂永的雷纳德,后来的外约旦伯爵,如今的卡勒堡与蒙特利尔男爵,在最鼎盛时期,也是被他稳压一头的。

    所谓太后党,雷蒙德的爵党,高弗雷男爵代表的王党,其实根本无法概括耶路撒冷内部尖锐的矛盾,日耳曼十字军跟高卢十字军的矛盾,同样日渐尖锐。

    洛萨就叠了两个buff在身,既是日耳曼出身的,唯一一个于圣地身居高位的王公,实力不弱的条顿骑士团都主动投入了他的麾下;又俨然有执掌王党,跟太后党合流的倾向。

    可偏偏在矛盾即将发展得日益尖锐之际,他又激流勇退,像是根本不把耶路撒冷的权势放在心上一般,直接跳出了政治漩涡,去给东帝国当雇佣兵去了。

    “洛萨还没回来?”

    雷蒙德的嗓子有些沙哑,最近或许是操劳过度,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该是捐一笔钱给圣拉撒路修会,请乌尔丁主教上门看看了。

    如影子般站在雷蒙德公爵的侍从低声应道:“派去盯着港口的人还没传来消息,倒是外约旦边区,直属于洛萨的圣库大总管‘库尔斯’已经开始着手备战了。”

    “哦?就是以前负责耶路撒冷盔甲工坊和售卖昆特牌的那个库尔斯?”

    雷蒙德饶有兴致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不禁笑道:“那可是个精明强干的人才,洛萨敢把自己的领地丢下,孤身领兵远征,跟他脱不了干系。”

    雷蒙德的神情有些羡慕,受限于教会对知识的垄断,一个可靠的内政人才,简直比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还要更加稀罕。

    洛萨领地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人口近乎翻了一倍,大片荒漠被开垦为土地,原本只是面积大的外约旦,再过一两年,体量怕是真就能跟版图挂钩了。

    “我听说,洛萨在君士坦丁堡闯出的动静不小,不仅获得了利马索尔军区将军的职位,还跟那位紫衣公主缔结了很深厚的友谊?”

    侍从低头道:“确有此事,传闻里,他在竞技大赛上击败了施瓦本的亨利王储,还亲手杀死了一头龙兽,根据传闻,女皇陛下对他也是青睐有加,多次召他单独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