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逾明在路上磨蹭了阵,到正德堂时,简云亭正和青晗谈着话,正厅里只有顾氏一人坐着。

    “娘。”

    见大舅哥不在,他脸上的表情轻松了几分。

    顾氏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应了声,“你今日竟也在府,我还道你又出门赌去了呢。”

    她当然知道是因为赌档没开门他才安生呆在家里,说这些话只是故意刺他。

    青逾明尴尬掩饰道:“儿子知娘不喜儿子常去那处,便在家修身养性。”

    他讨好笑着,却见顾氏目光晦暗地盯着自己。

    青逾明心底一虚,“怎,怎么了娘?”

    顾氏拧着眉。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果然没说错。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纵有千百个不好,但有一点总是好的,便是他从来不会骗她,想不到如今竟也学别人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顾氏叹了口气,“你如今终日荒废学习,可真下定决心不再科举了?”

    提起这话题,青逾明神色黯然,“娘,您知道的,儿子没那个命。”

    十几年间考了四次,备考时的日夜苦熬,到赴考时的踌躇满志,再到放榜后的心灰意冷,三年一轮回的折磨,他真的受够了,也怕极了。

    顾氏沉着声音道:“好,既然你实在不愿,为娘也不强迫你。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走科举,也死不了人。”

    对母亲的深明大义,青逾明感激不尽,“儿子谢娘体恤。”

    “先别谢得太早,还是先说说你接下来做何打算吧。”

    青逾明被问得一滞,“这……”

    顾氏脸色难看,“好子不食爷田地,身为男儿,你不想如何靠自己本事养妻活儿,只想终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就指望先辈产业过活?”

    青逾明被臊得面色通红,嗫嚅地道:“咱家家大业大,实在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