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嫁那日起她的噩梦就一直没有醒过来的时候。

    家徒四壁,连张好点的椅子都没有,桌上的茶碗是缺口的,唯一算得上是完整的也就角落里的那张床。

    宋南霜的眼睛在看到屋内的一切时愈发怨恨毒辣,她就算是个庶女,在宋府的时候也是衣食无忧,穿着用处并不差到哪里去,武安侯府的人如此苛待于她,这笔账她迟早要和那些人算,心里积累的怨气无处发泄,武安侯府的人在暗处盯着她,她曾经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吃了武安侯府的排头,现在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吞,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滚,要吐的很。

    宋南霜掐住自己的脖子干呕一阵,却什么也没吐出来,这些天总是这样,她一回到这个破屋子便想要吐,侯府的人不管不问他们,也不管宋青萝和苏明成的死活,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连着吃食都是外头捡人家吃剩的,宋南霜为了活下去早就已经没了脸面,她每天醒来一回,心里的怨恨便是成倍的增长。

    武安侯府,宋府,宋青萝,这些人她统统不会放过,只要她活着一天,迟早有一天她也要让这些人去地上扒食物,一想到她去宋府求救却被人关在外面时,宋南霜的心里更是一阵抽痛。

    早晚有一日,她要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宋南霜摸着烫手山芋,心里顿时就安宁了不少,至少有这个东西在,她还有放手一博的机会,只要她能弄死那个女人,一切都会变好的。

    脑子里过滤了许多的人,宋南霜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最为痛恨的那张脸,她面容扭曲,朝前猛扑过去,只觉得可恶至极,想要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可当人扑上去时才发现自己还在茅草屋里面,心中滋味自是难受不已。

    都是她,都是宋青萝那个贱人,若不是她自己有这么会到达这个地步。

    宋南霜从来没想过自己做过什么错事,她失手杀人是因为宋青萝,她陷害宋青萝也是因为宋青萝咎由自取,她被迫嫁给苏明成如今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也是因为宋青萝,若是没有宋青萝就没有这一切。

    她应该早就去死,为什么老天还让宋青萝那个贱人活着,宋南霜癫狂地怨恨,恨这世道不公,苍天弄人,若是宋青萝早些乖乖地去陪葬,她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若宋青萝死了,不,她该死,宋南霜上颚绷紧,恶毒地在心里凌迟宋青萝。

    只可惜不能如她愿了,宋青萝活的好好的,活的比她要好,这一点是宋南霜也无法忽视的。

    宋青萝的存在在宋南霜这里就是一切根源,她不幸人生的来头。

    宋南霜每天都在想一百种死法,可光是想象还不够,她恨不得喝了宋青萝的血再啃了她的骨头,不过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若长久得不到发泄,大概宋南霜就会这么疯掉了。

    可宋南霜心中怨气过分,她从一旁撸了几把稻草,三两下便扎成了一个稻草人,技术熟练到不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侯府安置的屋子只能阵风挡雨,别的不多茅草倒是满屋子都是。

    形似人的稻草被宋南霜用力地握在手上,只见她在上面写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拼命地开始咒骂宋青萝。

    古老传言说是在小人身上写上人的生辰八字便可以做法,宋南霜此刻犹如一个巫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针来快速在小人的身上戳,稻草制成的小人穿着白布,上面的针孔不一会已经是密密麻麻,看的人眼睛生疼,宋南霜看到这些小孔却是眼中发光,整个人如此如醉。

    这便是她每日的主要活动,茅草屋里除了人其他都东西丢在街上都没人要,可武安侯府放出了话,宋南霜站在街上更是无人敢近她身,所以宋南霜即便就是出去想要去干点什么寻常人家也是退避三舍的,捡人家的剩饭吃,遭侯府的白眼,出去就是自找屈辱,除了必要,她几乎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破屋子里头。

    之前若是有空便去找宋青萝的麻烦,如今她有了盼头便觉得只要等待时机,可这等待的时间过长,宋南霜的心里便有些急躁,光是扎小人针已经逐渐让她控制不了自己了,可她又是个极其爱惜自己性命的人,即使到了这样的境地宋南霜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寻死。

    圣人言蝼蚁尚且偷生,她宋南霜凭什么看着仇者快而自己去找死。

    宋南霜以为自己看的透彻,而她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日子只会叫她生不如死且永无安宁之日。

    苏明成走了进来,他头重脚轻地靠在门边看了屋子一眼,像是找到什么目标一般直接朝着屋内唯一的一个柜子走去,除了那个柜子,屋内的东西一目了然,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