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锐利的帝王手中揉搓着金丝织就的龙袍,望着大殿的门口,文武百官包括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都在等一份捷报,一份大楚与蛮人的交战捷报。

    日头逐渐从东方的天际缓慢移动,堪堪到了正午时分,一阵铁甲碰撞的声响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而来,在静谧的宫墙中,显得极其惹人注目。

    “报”,风尘仆仆的士兵卸了兵器,双手承着关乎大楚命脉的战报,单膝跪倒在大殿中央。

    “陛下,陈将军大胜归来,现已班师回朝”。士兵喘着粗气,声音却是极其铿锵有力。

    御前的郑公公瞄了一眼帝王逐渐上扬的嘴角,加紧了步子从所跪之人的手中取过了捷报,恭恭敬敬的呈了上去。

    跪倒在御案旁的郑公公垂着头,声音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喜悦:“恭贺陛下,恭贺我大楚百年江山,屹立不倒”。

    身披官服的官员听闻,立刻齐齐跪倒在地,同声庆贺:“恭贺我大楚百年江山,屹立不倒”。

    皇帝沈凌冽且孤傲的双目微眯,眸光深涩且悠远。

    执掌六宫的陈贵妃听着小太监打听到的前朝捷报,慵懒的依靠在软塌之上,由着宫女为指尖涂抹着丹蔻:“哥哥骁勇善战,自是会胜的”,仿若早会预料到一般,她显得平静异常。

    贴身宫女翠竹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样,福着身子:“奴婢恭贺主子,陈将军这般得胜归来,陛下又少不了往咱们朝华宫里搬赏赐了”。

    听闻宫女的奉承之言,陈贵妃敛了敛神色流转的眼睛,略有不忿道:“搬来再多的赏赐又如何,这么多年了,皇后的那个位置还是牢牢的盖在入了坟墓多少年的死人身上,就连她留下的那个孽障,也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公主,可怜了我的霖儿,到现在还要被在名头上压了一道”。

    此番大逆不道之言,许是让旁人听了,皆会被惊诧到,可朝华宫中的下人们,却是司空见惯般,并无任何反应。

    自打明真皇后撒手人寰后,陈贵妃便独宠六宫,这么多年来,不论宫中进了多少新人,她总是最为把控皇帝心的,且由于母家世代功勋重臣,因此生出了一番泼辣阴毒的性子。

    大殿之上的皇帝沈恪广袖一挥,站起身来,倒也是挺拔庄严,不过许是年岁渐长,那份疲态也是遮掩不住的。

    “陈将军得胜而归,实为我朝功臣,待其凯旋而来之际,便设宴相迎,到时诸位爱卿亦是要一同庆贺啊”,沈恪看着齐呼陛下英明的朝臣,眼窝中的深潭,却是又深了几分。

    皇宫东南角的一处庭院中,吵吵嚷嚷的宫女大着嗓门,冲进了院门:“主子,奴婢方才瞅见了陛下身旁的郑公公带着小李子正往咱们宫里来呢,也不知道何事”。

    “染月,你可是安分点吧,整个静宁宫都是你的声音了”,名为染云的宫女蹙着眉头,微微嗔怒。

    “无妨,染月打小就是这个样子,都到了现如今了,又怎能让她改了性子呢”,斟着香茗的恬静女子嘴角微扬,语气中掺杂着些许漫不经心。

    话音刚落,郑公公便踏进了门槛:“老奴给公主请安了”,虽说话是恭敬,可这腰却都不曾弯上半分。

    “郑公公,是父皇有了旨意吗”。那轻啜着茶水的女子也是不恼,只是如同平常般问着话。

    “陛下隆恩,让公主去参加过两日的那次朝宴”,尖锐的声音听进人耳,倒是刺耳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