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英,我想去御花园走走。”

    瑜英看着自家小主寂寞的神情,低叹道,“小主,在这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喜怒形于色。您心里难过,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被有心人看去,就会陷害您。”

    苏琬清回过神来,“瑜英,我心里好矛盾。皇上不宠幸我,我怕他嫌弃我;可他若是宠幸了我,我又怕他忘了。我该怎么办?”

    瑜英早年是伺候过太妃的,后宫佳丽心中的苦她都能体会一二,“小主切不可自乱手脚,一切听天由命而已。奴婢斗胆,小主定要看开一些,否则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听天由命吗?苏琬清在心底嘲笑一声,她才不是听天由命的人。她不能再这样继续被动下去,要不就是真的辜负姑姑的期待了。

    “瑜英,知道皇上今晚翻了谁的牌子吗?”

    “皇上未翻牌子,在乾清宫独宿。”

    苏琬清眼珠一转,拉着瑜英往抚辰殿走,吓得瑜英连连直问,“小主这是怎么了?不去御花园散步了?”

    “去!等我回宫拿点东西,再过去!”

    初夏时节,御花园中景色正好。掖湖堤旁的树木已经长出嫩绿的叶子,郁郁葱葱,繁茂蔽天。飒飒的风吹来,柳条轻轻摇曳,宛如舞动的美人。从湖心的望亭四周眺望而去,东面轩榭隐隐可见,而西面的小荷初露尖角,蜻蜓点水而过,引起一方荡漾。

    苏琬清坐在湖心亭中打丝结,那种手法是瑜英未曾见过的,她好奇地问,“奴婢眼拙,不知小主这是做的什么工艺?”

    “这哪儿是什么工艺,乡下人祈福用的东西罢了。”她嘴角隐着一丝笑意,“这是万丝绦,代表福祉的,我是刚才想起来,这两天是与神灵通意的好日子。”

    瑜英看她一改之前的愁苦,此刻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满心疑惑却不敢问。

    苏琬清虽然是南楚公主,但她对金陵的记忆并不多。从七岁以后,她就是从济南长大的,因而对济南的风土人情更为熟知。这种祈福丝绦的打理方式,就是她跟苏府的老嫫嫫学的。

    做完整个程序,她心满意足地吁了一口气,让宫女们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回去了。

    她和瑜英走在前面,湖边悠长的甬路上并没有什么宫人。苏琬清回首深切地看了瑜英一眼,“我不小心滑了一跤落入湖中,多谢相救了。”

    瑜英还没反应过来,苏琬清已经跳入了湖中,她顿时慌张失措,“来人呐!来人!小主落水了!”

    苏琬清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但她从小就被长公主教育,不能向命低头。她不能再等了,必须要让宇文彻在心底记住自己。

    她被救上来时,已然浑身湿透,身子不停打着哆嗦。虽然初夏已经暖和起来,但在掖湖里泡了那么久,还是很冷。加之发髻散乱,苏琬清此刻看起来狼狈至极。

    她第一时间被送回了抚辰殿,画琴看到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眼睛直剜瑜英。帮她换好贴身衣物,太医便赶到诊脉了,随后,宇文彻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榻上的人已经昏睡了过去,白皙的脸庞上蒙着一层彤红,眉心紧紧攒着,仿佛十分不舒服。他坐在榻上握住她的手,她似乎舒服了些,眉目也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