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日开始,皇帝又踏足后宫,挨个地翻牌子,可谓雨露均沾。同时,令后宫妃嫔激动的是,皇帝终于不再赐避子汤了。算下来,正是嘉芳仪面见皇帝后,才有的圣旨,一时之间,无人不感激嘉芳仪这尊大佛。

    然而,只有苏琬清自己知道,她什么都没做,其实是皇帝自己想通了。

    皇帝雨露六宫,最焦急的莫过于德妃了,原本是只有她自己怀有皇嗣,这下子放开了,后宫中不知道要冒出多少个孩子。尤其是嘉芳仪,进宫短短几月盛宠不止,早晚会威胁自己地位。

    这一日,咸福宫诸人都被传到了荣乐殿听训。丽贵嫔是除去德妃外,这里位分最高的,其次便是敏姬和惠婉仪。

    德妃施施然坐在上首,摆弄着珐琅小瓷瓶,一副富贵妖娆的样子,她稍挑眼角问丽贵嫔道,“听说昨儿晚上侍寝了?”

    丽贵嫔虽然已经是从三品的位置,但对骄横跋扈的德妃还是有所芥蒂,故而有些怯懦地说,“回娘娘,是。”

    德妃冷笑一声,“当初姐妹们进宫,就属颜色倾城,皇上才赐了丽字,也不知时至今日,皇上有没有后悔。”

    丽贵嫔咬紧了唇,德妃所说不过是在说自己比不上嘉芳仪美,可她心里清楚,她不仅在容颜上比不上,年龄上更比不上了。

    敏姬素来与丽贵嫔交好,有意为她解围,“皇上自然是喜欢贵嫔姐姐,要不怎么召幸呢。”

    德妃冷冷扫了敏姬一眼,不屑道,“本宫还听说嘉芳仪学富五车,聪敏有余,甚至能为皇上分忧,敏姬有时间可要多向嘉芳仪求教啊!”

    敏姬脸色顿时变的苍白,紧紧揪着帕子说不上话来。

    德妃看着她们俩失落无助的神情,感概道,“咱们不过才刚出二十的年纪,便这样孤单冷清地守在皇宫中,何时到头呢?”她不经意间瞄了坐在角落里的惠婉仪,又说,“妹妹们也算出挑的美人了,要趁着皇上现在愿意宠幸后宫,收住君心呐!”

    久久不吱声的惠婉仪终于表态了,“德妃娘娘是盛宠六宫的,若不吝赐教些许,嫔妾等必感恩在心。”

    德妃凤眼一眯,的确是没猜错惠婉仪的心思。到底是兵部尚书的女儿,骨子里有傲气也有野心,岂容得苏琬清那样小门小户的女儿与自己平起平坐?她满意地笑了,“本宫看在家父与令尊的交情上也不会吝啬,惠妹妹既在本宫咸福宫里,就常来陪本宫说话才好。”

    宋心彤嫣然一笑,大方应下,内心却如吃了个苍蝇一般恶心。同是六部尚书之女,她是正一品德妃,可自己却不过庶五品的婉仪,不就是凭了早入宫几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德妃如今是老了,可自己却尚在妙龄,将来谁是王者却还不一定呢!

    丽贵嫔和敏姬却无甚表示,口头上附和几句,便仓皇地回自己的配殿了。

    当夜,皇帝宣召了苏琬清侍寝,她也卡好了这几天是易受孕的时日。她并不想要与仇人的孩子,但却不得不要,因为有孩子,方能稳固地位。

    “小主,发髻已经梳好了,您看戴这朱玉簪如何?”

    苏琬清看了看夏荷梳的头,凌云髻将头发攒起,露出海额,显得人分外精神,“可以,再给我钗几颗玫瑰花钿。”

    “小主!”

    苏琬清朝什锦隔子看去,画琴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冲着夏荷道,“我来给小主捯饬就行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