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万象更新。皇宫中的规矩自然是不可少,皇帝于太和殿受皇族、文物群臣朝敬,而慕容贵妃代中宫受女眷参拜,一整日下来,浑身的骨头都要累散架了。

    自乾清宫传来皇帝已经安寝的消息,慕容茵儿方敢行动,秉烛夜访承乾宫。

    “娘娘为何坚持今夜去找瑾妃?您今日忙了一天,该早些歇下的。”凝雪跟在身后不停地唠叨,却发现贵妃的脚步异常急促。

    “往日里皇上把承乾宫守得跟铁桶一般,本宫哪里有能耐进去找苏氏?本宫料定他今夜会歇的早,羽林军还没胆子敢去扰他的好梦,稍微威吓几句,便进去了。”慕容茵儿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向前方望去,过了不远处的宫门便是承乾宫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下,皇庭内外愈发显得阴森。

    承乾宫外守卫的羽林军是苏琬清主动要求调来的,皇帝虽然想不出她在打什么算盘,但这终归是更能造成瑾妃失宠的假象,于保护她更为有利,便答应下了。

    夜色已深,苏琬清就要歇下,外面却传来荣宁的通报声,说贵妃拜访。

    她心生狐疑,慕容茵儿这个时候来找她,能有什么事?

    “请贵妃娘娘进来。”她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由画琴伺候再穿上外袍。

    整理好走到外厅时,慕容贵妃已然安闲坐在正座上,瑜英刚把沏好的热茶端上来。苏琬清一心避世,故而在慕容茵儿面前,态度格外谦卑,“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不知贵妃深夜到访,有何见教?”

    慕容茵儿也不拿乔,起身扶她平身,“没什么,就是过来瞧瞧,千万别有不长眼的奴才苛待了,否则本宫和贤妃都没法向皇上交代。”

    苏琬清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戳破,只道,“贵妃也瞧见了,我过的甚好,实在不敢劳贵妃挂怀。”

    “无妨,都是姐妹。”慕容茵儿凝视着她瞧,却见面前的人当真无一丝变化。照理说,失去君恩的女人该是红颜凋落、忧戚不止的样子,可她,脸色红润、举止自然,仿佛一丝也未受时局影响。

    她勾唇宽和一笑,“其实本宫今日前来,还有另一桩事,望妹妹能屏退左右,咱们单独聊一聊。”

    “贵妃还能与臣妾有事商量?”苏琬清挑眉问道,略含讥讽之意。慕容茵儿为何而来,她已猜出七八分,无非是在皇帝面前受到冷遇,想与自己化敌为友罢了。

    慕容茵儿亲热地牵起她的手,“怎么会没有?乃如此玲珑剔透的玉人,前年皇上万寿节宴上,本宫第一眼便觉得亲切。”

    画琴、瑜英等人闻言都皱起了眉,这慕容贵妃也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年皇帝至北境征柔然等蛮族,究竟是谁咄咄相逼,将她们主子押入暴室,她还真就忘了。

    苏琬清自知甩不掉这块狗皮膏药,对画琴道,“让下面的丫头们都歇着吧,们俩同贵妃娘娘的随侍到侧殿候着便是。”

    宫女们纷纷退下,偌大的宫殿内便只剩了苏琬清和慕容茵儿。苏琬清到藤桌旁取了茶壶,为她满上茶水,一边道,“贵妃不必再兜圈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慕容茵儿将苏琬清眼中的寡淡看的清楚,料定今夜游说必然不易。她尴尬地笑了笑,“应当知皇上去年下的旨意,除了晋位瑾妃,景福宫宋氏也晋了惠妃。”

    “知道。”

    “本宫不清楚与皇上之间怎么就忽然有了这样深的裂痕,但知道也曾经身心相付,对皇上一片情深。而今皇上被宋氏那狐媚子搅的疏于政事,甚至…甚至纵欲过多,总不能坐视不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