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季老头儿果然影响力非凡呀,居然这么快就把惠王的墙角给挖了?

    于国贞身子微躬,侧目大殿之中的官员,眼中抑制不住的得意,好像一切尽在他的预料。

    何姝有如临大敌的感觉,这比第一次上朝时,应付梁光治等人的刁难还让她感到不安。

    不要慌,好歹还有邓酌。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闭上眼,悄悄换了口气,回忆前日背好的应对之词。

    她勾了勾唇,一声冷笑,“呵。哀家入宫不久,有些事情可能知道的不多,但是诸位大人都是朝中老臣,应该记得当年之事吧?阮太嫔究竟因为什么去的皇陵,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众官员闻言心里一紧,脸色骤变。

    何姝接着道:“哀家之所以坚持先太皇太后的懿旨,不接阮太嫔回宫,全是为了保全皇室声誉,保全陛下的声誉。”

    季怀阳紧咬牙关眉头深锁。

    朱慎锡出身不好,生母只是个洗脚的宫女,是下等人中的下等人。这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当年,这宫女是使了些手段才魅惑了先帝,朝中之人多少也是知道其中内幕的。有这样一位母亲的皇帝,背后多少会有些不光彩。与那

    声誉极佳,生母尊贵的惠王,如何相比?

    可是,即便如此,季怀阳等人也还是想把阮太嫔给接回来,因为,只有皇帝的生母当太后,与何姝同坐朝堂垂帘听政,将来到皇帝成年,才能够顺利还政。若真到了何姝权利滔天,如同先太皇太后那般时,将会是比惠王更加难以对付之人。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要将阮太嫔给接回来。然而眼下这种情况,何姝竟拿出当年宫中丑闻来要挟,该如何应对?……

    正当季怀阳等人犯愁之时,殿上忽然传来抽泣声。

    众人抬头一看,发现平日里上来就打瞌睡的朱慎锡,竟然莫名其妙的在那儿抹眼泪。

    何姝也奇怪了,探头往前看,柔声问,“皇帝为何忽然哭泣呀?”

    朱慎锡抹泪道:“朕身为天子,却从未见过自己的生身母亲,想到以后也不能在她膝前尽孝,朕就觉得委实不安,故而难过落泪。”

    何姝心里咯噔一下。

    他这话,是自己想说的吗?

    季怀阳被小皇帝几句话给提醒了,当即道:“百善孝为先,陛下身为天子,当以身作则,纵是阮太嫔当年有些过错,但其甘愿自罚已过而守皇陵七载,已足以赎罪。如今陛下登基,于情于礼都应赐封其为圣母皇太后,接回宫中才是。”

    何姝放在腿上的双手渐渐攥了起来,太难了……

    她想再推托几句,没想到,季怀阳再次躬身,“臣请陛下速速下旨,赐封阮太嫔为圣母皇太后,择吉日接回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