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回到自己的住处,从里面反锁了门,也没点灯,一个人趴在床上默默流泪。

    裴景修追过来,在外面敲门,柔声唤她:“穗和,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穗和不理会,眼泪流得更多。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裴景修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可是,这样一个温柔多情的人,为何又做出世间最绝情的事情?

    他一心想娶宋小姐为他的仕途助力,可他有没有想过,新人进门后,自己这个旧人该如何自处?

    难道真要沦为他家的粗使丫头吗?

    不,她绝不妥协,也不会让人这样作践自己。

    虽然她可以为了父亲的案子一忍再忍,可父亲若泉下有知,看到她这样也不会安心。

    穗和这样想着,渐渐收起了眼泪,听着裴景修在外面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硬着心肠不去理会。

    裴景修转到窗边,隔着窗子与她说话:“穗和,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何你就是不肯信我,我已经和宋小姐的兄长提了你父亲的事,只是想着事情没办成之前先不和你说,免得你心里惦记。”

    穗和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裴景修接着道:“宋小姐的兄长,就是今科的探花郎宋云澜,他和我一样,都很仰慕你父亲的才华,并且愿意和我一起查找真相……”

    穗和再也忍不住,下床跑过去打开了窗扇:“你怎能如此草率,你把我的身份也告诉他了吗?”

    裴景修松了口气,笑着说:“穗和,你终于肯见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穗和已经顾不上别的,抓着窗格急切道:“你都和他说了什么?”

    “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一句都没说。”裴景修伸手包住她的小手,耐心道,“云澜是安国公世子,不但才华横溢,且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他虽然没有拜你父亲为师,却一直有修习你父亲的学说,他说就算没有我,将来他入了官场,也会想办法为你父亲洗涮冤屈的。”

    “他怎么这么好?”穗和有点不敢置信。

    父亲出事后,她看到的全是避之不及,落井下石的人,根本不敢相信世上还有人会不求回报的想要替父亲翻案。

    “他这样做,图什么呀?”

    “不图什么。”裴景修说,“世上本就有许多品性高洁的君子,他们追求的就是正义和公道。”

    穗和将信将疑,又问:“如果他什么都不图,你为何非要娶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