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绍阳却冒出来,大声道:“陛下,没有陆少卿的事,总有我的事吧,穗和是我妹妹,她真的已经死了,而且我敢拿人头担保,这姑娘真的不是我妹妹。

    我去过永州,我亲眼见过永州的灾情,我比谁都知道裴大人这一趟下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我原以为他好不容易平安归来,陛下会好好地嘉奖他,没承想竟是把他叫到皇后的寿宴上当众接受审判,陛下,您这样做是不对的。”

    “宋绍阳,你大胆,竟敢当众指责陛下,你该当何罪?”人群中有人厉声呵斥。

    众人转头看去,见那人正是王昆的父亲,也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为人向来低调的内阁次辅王维心。

    此人虽为国舅,却没有仗着皇后的势结交党羽,玩弄权术,在内阁次辅的位子上一干就是好多年,不显山不露水,不出风头也不出差错,像个常常被人忽视的透明人。

    这会子他冷不丁喊了一嗓子,大家才恍然想起,永州赈灾贪墨灾银的是他儿子,当今皇后是他妹子。

    宋绍阳带着一副混不吝的表情看他:“怎么,王大人隐藏了这么多年,终于坐不住了吗?”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王维心却变了脸色:“宋绍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绍阳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话是裴砚知教他的,让他找机会说出来,他就找机会说出来了。

    他才不管什么意思。

    反正他爹还在前线打仗,就算冲撞了皇帝,皇帝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皇后却莫名地心虚起来,为免兄长多说多错,忙出声打断:“行了,都别争了,本宫就和裴爱卿赌这一回,本宫确实没见过王昆和那些赃款,但本宫如果输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裴爱卿赔礼道歉,这样总行了吧?”

    裴砚知越是百般阻挠,她越是认定了裴砚知是不敢让穗和揭开面纱,所以才找借口拖延时间,吓唬自己。

    她相信,只要面纱揭开,裴砚知的伎俩就会不攻自破。

    “既然娘娘执意不信,臣也无话可说。”裴砚知淡淡道,“安姑娘,你起来,把面纱揭下来吧!”

    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向那姑娘看过去。

    那姑娘应了一声,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双手颤颤地揭开了面纱,怯生生地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展现在众人面前。

    皇后迫不及待地看过去,为了看得仔细,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下一刻,她的脚步就蓦地停住,后背瞬间出了一阵冷汗。

    皇帝也吃了一惊,不自觉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