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

    拳头在袖中握紧又松开,她默默走到几案前,倒了一盏茶双手奉上,态度恭敬道:“大娘子请用茶。”

    宋妙莲得意地睨了她一眼:“还以为你骨头多硬,看来也不过如此,去,顶着这盏茶到院子里跪着,跪到我满意为止。”

    穗和不与她争辩,端着茶走出去,乖乖跪在院子里,双手将茶盏举过头顶。

    虽是入了秋,日头依旧毒辣,跪了不到一个时辰,穗和已是大汗淋漓,脸色发白,两个膝盖如同碎裂一般的疼痛。

    她身子止不住地发抖,举着茶盏的双手酸麻胀痛,好几次差点把茶盏摔下来。

    负责监督她的丫头一藤条抽在她背上:“端好了,大娘子说洒出来一滴,加跪一个时辰。”

    穗和疼得闷哼一声,咬牙撑着没有倒下。

    院门外,雀儿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娘子头上的伤还没好,现在又在大太阳底下跪着,要是再跪上几个时辰,能不能活着撑到郎君回来都未可知。

    可她人微言轻,不敢去大娘子面前求情,只怕求了情连她自己也要被大娘子责罚,到时候娘子就更没人照顾了。

    雀儿正急得不行,就听“啪”的一声,那个丫头又往穗和背后抽了一藤条。

    雀儿的心都跟着抽痛起来,抹了把眼泪,转身向大门口飞奔而去。

    不管了,就算大娘子知道了要杖毙她,她也要去告诉大人,让大人回来救救娘子。

    娘子真的太可怜了。

    但愿大人不要嫌弃娘子失了身,也不要在意那些什么狗屁伦理,赶紧把娘子从这火坑里救出去。

    都察院里,裴砚知正在公房里审阅卷宗,阿义拿着一封信进来,说是长公主差人送来的。

    长公主说她今晚在公主府宴请贵客,邀请裴砚知前去赴宴。

    长公主自身已经是贵不可及,能让她以贵客相称的人,放眼整个大庆也没有几个,裴砚知不用想也知道,这宴席不是普通的宴席。

    当今圣上身体每况愈下,几个成年的皇子都在蠢蠢欲动,只是不知,长公主站了谁的队?

    裴砚知将信纸揉成一团,想了想,又点起火折子把信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