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谨行也不能计较,只能招呼了侍卫,也进了院子中。

    一行人很快就换了衣裳出来,这些衣裳都是新的粗布麻裳,为了方便客人体验劳动准备的。

    “哎哟,这衣裳好刺人,穿着太不舒服了!”陈修雅出来后,就觉得这衣裳浑身不得劲,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我也觉得这衣裳太不舒服了,想不到这粗布麻衣这么不好穿,贵真是有贵的道理,绫罗绸缎真是比这好太多了。”沈妙君也吐槽道。

    “对啊,我们家的下人穿的都比这个好,这实在也太穷了吧。”就连宋俏和宋侨都开始吐槽了。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花满溪见状,只能低叹了一声,果然,投胎是门技术活儿啊,若不是她穿到了这身子上,原身和大舅一家还不知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

    “花大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听着怪怪的,我怎么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陈修雅虽然一向娇蛮,但是现在花满溪人缘太好了,秦百亭他们为了一口吃的,甚至都不顾他们同是京都人的原则了,她若是说话太难听,惹怒了花满溪,秦百亭那帮人大概会把她撕了。

    “花大厨的意思是说,身着绫罗绸缎的人,都不是养蚕的人,是说养蚕的人辛苦养蚕织布,做出了绫罗绸缎,却无法穿在自己身上,只能穿粗布麻衣,但是你们这帮闺阁小姐平日穿着上好绸缎丝帛,却体会不到养蚕人的辛苦,还嫌弃这些粗布刺皮肤,花大厨只是感叹一下而已。”沈妙兰徐徐上前来,缓缓开口解释道。

    沈妙兰姿容清艳,是这一帮姑娘中长得最好的,她即便穿了一身粗布衣裳,也难掩她通身气质,既带着楚楚可怜的娇柔,又带了些风情万种的妩媚,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即便是身为嫡女的沈妙君,也比不上她,难怪陈大人的继母,会选中她来继续制肘陈大人呢。

    沈妙兰话毕,倒是沈绍先啪啪的鼓起掌来,他眼角和唇角不论何时都微微弯起,带着一丝难明却又随意的笑意,他朗声道:“素问平安侯府家中二姑娘有才女之称,确实名不虛传啊。不过花大厨这一句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倒是令本官吃了一惊啊,这才情,不比沈二姑娘低啊。”

    沈绍饶有兴味的目光又落到了花满溪的身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乎相当好奇一个农女厨子,竟然还能出口成诗。

    花满溪这一会倒是不再低头了,她微微抬起眼,直接与沈绍对视,缓声而淡静道:“不过是有感而发,沈大人不知道吧?我本身就是出自这些穷村子的,我从小就跟着我舅父舅母长大,我娘亲在富贵人家中做长工,被克扣工钱,自身难保,我舅父干活的时候摔断了腿,治光了家底,捉襟见肘之时,我本身定过一次娃娃亲,是同村的秀才,大约是见我舅父家中这般光景,瞧不上我了,便来退亲了,威胁我还定亲礼,家中的银子全都给舅父看病了,实在拿不出五两银子,他们便威胁我嫁给一个傻子。”

    花满溪说罢了,微微挑起眉,扫了一眼那沈绍,似乎在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一并问了,别时不时用那种探究的目光打量她,免得淡云误会得抓狂,再禀告给她家徐公子知道。

    她知道她家徐公子肯定行的都是危险事情,她可不想他分心。

    沈绍对于花满溪这样聪明的说法很是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就像是批改暑假作业的老师,点了一个已阅一般。

    倒是其他人都被花满溪这传奇故事惊呆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被退亲了事都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这不是很丢脸的事吗?而且她后来又订了亲,她未婚夫知道她被退亲的事吗?

    一众姑娘家都惊得目瞪口呆,反而是秦百亭那一伙人气得咬牙,对着花满溪道:“实在是欺人太甚!退亲本就是他们不对,竟然连五两银子都要逼着你们还!花大厨你告诉我,那个该死的秀才在哪里,我帮你料理了他!替你出一口气!”

    那丁秀才陈修礼是知道的,但是如今听花满溪这般淡静说起来,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哪里还等得到你来收拾,想必陈大人早已帮花大厨收拾过了吧?”沈绍微微一笑,又将目光落到了陈修礼的身上,一点部落,将他黯然心痛和紧攥的拳头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