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太皇太后前脚刚走,那边又有太子和九王爷后脚过来了,指明了要吃海鲜火锅,还要花大厨进去伺候着吃。

    花满溪今日调了一日的火锅汤底,尤其以红油的最多,一身都是花椒味儿,所以听说是太子要吃火锅,心里还是有点惶恐的。这太子不比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虽说身份贵重,不过眉目慈善,菩萨心肠,那是整个京都有口皆碑的。但是太子不一样,太子是未来的国君,而且颇为狠厉,行事心狠手辣,在京都风评不是那么好。

    若是一个不慎,惹他不快,花满溪生怕他会将整个火锅汤底扣在自己的头上,真是想想就瑟瑟发抖了。

    “花大厨,花大厨?怎么了?脸色那么差?”正发愣的时候,大总管催促了一声,“你今日也是累坏了,但是贵客在等着呢,这可耽误不得,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这样的,你体谅体谅。”

    花满溪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灰扑扑的衣裳,生怕有失体统,让太子不快,有心想回去换身衣裳,又怕人家会以为她想要攀龙附凤,心术不正,纠结之下,也就没有再开口,低声端着锅底就走了。

    她到了雅间,在侍卫的引领下进了门,将锅底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面上,又添了炭火,待那锅底慢慢煮开。

    雅间中可不止太子和九王爷一个人,还有别人。

    九王爷盯着花满溪看了一会,这才不紧不慢出声道:“京都盛传一品居来了个女大厨,也叫花大厨,我心里就有些念头了,觉得是你,不曾想,竟然还真的是你。”

    花满溪没有抬头,脸上依然专注认真地煮着锅底,然后下入硬壳类的海鲜,低声道:“九爷还记得小厨,荣幸之至。”

    “自然是要荣幸的,咱们九爷啊,最是怜惜美人的,这大厨长得也不错,清丽可人,何苦做这烟熏火燎的活计呢。”座中其中一个男子开口道,花满溪余光可见,此人年纪也不大,不过眼袋无情,双目虚浮,中气不足,想必是个留恋秦楼楚馆的纨绔。

    “赵兄此言差矣,咱们九爷可是个长情的,上次看上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厨子,还没有吃到嘴里呢,哪里还有心思再惦记别的厨娘,若是这小厨娘像上次那般,又偷跑,九爷的脸往哪儿搁?”另有一个公子哥出声调侃道。

    提到这事儿,便连做东的太子也来了兴趣,转头看向来南谨行,问道:“说到这儿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上次不是说去南边寻那小厨子兄妹的吗?怎么,没有寻到吗?”

    “别提了,去了一趟石山,路上遇到沈绍,一路上寻欢作乐愣是不敢,去了那石山,没有寻到人也就算了,还遇到了刺客,那些刺客招数狠辣,便是我也应付不来,好在那个陈郎中还算机灵,自己驾着马车引开了追兵,让我半道藏了起来,要不然现在你们这些人都该给我上坟了。”

    “哈哈哈,哈哈哈,九爷真会说小,九爷吉人天相,哪儿就这么容易被刺客得逞了?后来查出来是什么人没有?”那姓赵的公子,正是赵毅的儿子,赵正,跟太子向来交好。

    “查了,似乎是北狄那边的流寇,听说那镇国候失踪了,便趁机作乱,来这边抢些钱财,后来被军队的人寻来,处置了。”南谨行挥了挥手道,“别说这些了,咱们吃菜喝酒,这小厨子的手艺可不错,沈绍和我在石山,都是她招待的。”

    花满溪此时也已经烫好了一些蟹,花螺等东西了,用勺子将烫熟的东西捞出来,每个人的碗里都分了一点。

    “对了,殿下,那镇国候与卫国公家里结了亲,你怎么看?”那赵正忽然出声说道,“那镇国公手里握着昭王生前的兵权,如今又和卫国公结了亲,可有威胁?”

    “能有什么威胁?卫国公不过是表面体面,他那个儿子,就混了个闲职,再说了,卫国公未见得就愿意将女儿嫁给个残废。”太子南谨言阴测测一笑,“兵权虽说他握得死,但是他儿子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日后必然是不能带兵了,镇国公年纪也大了,身子又不好,若是不慎有个三长两短,这兵权不就悬空了吗?”

    “那也说不准,他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赵正又说道。

    “一个残废的世子,难道你觉得他兄弟会让这个残废继续活在世上袭爵吗?京都豪门这些事儿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急什么?咱们就好好看戏吧,必要时候再添把柴火,那兵权啊,迟早会回到孤的手里。要提防的,只有老三那边而已。”

    三皇子,才是他需要提防的人,其余人,便是再大权在握,那也是臣子,永远不可能成为主子的,但是三皇子南谨为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