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暗香袭人。

    丞相府的东西总是透着股悠悠的劲儿,京中那些巧匠都不是这个路数,相比起来总觉得萧远的物什都带着股水汽,湿漉漉的、冷飕飕的。

    就像这马车里的香,乍一闻像是闻香阁的那支折梅,细品之下又不像,不知是哪位高人出品。

    唐聿靠在软垫上皱眉,觉得萧远这人真是参不透。

    “有句话我老早就想问了。”唐聿迟疑着开口,“就……咱们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本来查勾结突厥贼子的叛臣查得好好的,萧远不止为何就过问起张贵妃有孕的秘闻,还不由分说地拉着唐聿直不楞登地登门贺喜,张家根本不愿意领情。

    要说起来,这些文臣之间说话弯弯绕绕的,唐聿最讨厌猜人心眼,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绕的人头疼。

    “带唐领军去右相府上耍耍威风,不高兴?”萧大文臣挤着眼睛开始绕圈子。

    “舒畅是舒畅,但是……”

    “案子线头杂乱,眼看着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我心里烦躁,特来消遣他个老头子。”萧远睁开眼,带着些许笑意,“你是不是这般想的?”

    “……”

    “确有这么曾意思,倒也不只是这么肤浅。”

    萧远不知从哪个暗格里摸出块梅子,两个指头捻起来送进口中,微皱起眉头,细细嚼了咽下,含糊着开口:“我一直有个想法,今日特来验证下。”

    唐聿盯着萧远的脸,不想错过他有什么高见,一不留神目光落在那片薄唇,一时有些恍惚。

    顺着萧远的来路,唐聿也去暗格里摸了块梅子。

    石破天惊的酸直冲脑门,唾液如同决堤的江水滔滔不绝,冲刷着唐聿可怜的味蕾。

    看着唐聿皱成一团的脸,萧远终于憋不住朗声大笑。

    “你……你这吃的是什么玩意!你有毛病啊!”

    唐聿给自己灌下一整杯茶水,将将说得出话来,冲着萧远破口大骂。

    萧远笑了一阵子,满意地长出一口气,伸手抹去了唐聿眼角被酸梅逼出的泪花。

    冰凉的触感从眼角传来,原来萧远不只是看起来白的发冷,摸起来也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