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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沈阳安定门内,大金临时的王宫里,皮鞭击打肉身和暴虐的吼声响成一片,野兽般的怒吼响彻王宫大殿。

    皇太极心中很爽,不是因为大夏天的雨后的天气很是凉爽,而是很解气,亲眼看着莽古尔泰被父汗鞭打,这是怎样的快意。莽古尔泰一贯的桀骜不驯,与阿敏暗中交结,隐隐指向王座,今次,莽古尔泰折损了四百余名正蓝旗旗丁,从旅顺铩羽而归,令**哈赤暴跳如雷,自浑河血战击杀数千浙兵和石柱兵,吓破了明军的胆子后,大金从未有如此惨败,战场厮杀,损伤些兵马,**哈赤不是不可接受,然,大金军损失四百旗丁,明军几乎没有损伤,这必定大涨明军的士气,不利今后与明军争锋,这才是**哈赤暴跳如雷的真正因由。

    **哈赤闻讯后,命莽古尔泰、阿巴泰即刻进京,莽古尔泰进京后,**哈赤让其在安定门外跪了两个时辰才召集自己的几个成年的儿子,代善、皇太极、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以及侄子阿敏、济尔哈朗等人,当着几个儿子的面,**哈赤亲手打了莽古尔泰二十鞭子,**哈赤毕竟年龄大了,早年征战落下病根,全力打了二十鞭子后自己也累的气喘吁吁,不过终究气消了一些。

    “今次莽古尔泰旅顺大败,非是明军勇猛敢斗,也非是正蓝旗懦弱怯战,而全在于莽古尔泰大意莽撞,”**哈赤说道这,又怒视莽古尔泰,不过看着自己的第五子咬破嘴唇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心头一软,自随自己起兵始,东征西讨几无败绩,刚才鞭打时一声不发硬挺下来,刚强最似自己,“与府中圈禁三月,罚俸一年。”

    莽古尔泰心中长舒一口气,劳师兵败而归这个处罚已经是最轻的了,三个月后自己就可以重新参与政事,他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同样长舒一口气的还有二贝勒阿敏,眼看叔父日益老迈,自己是侄儿一切休提,在这关键时刻自己的最大指望莽古尔泰没有失去汗王眷顾,这就是最大的利好。

    代善冷眼旁观,压下落井下石的欲念,毕竟自己近年因与子不谐之事被夺太子位,如此自己静观其变则可,一动不如一静,他人要的是动,自己要静。

    皇太极微胖的脸上一抽,虽说大贝勒代善的地位最为显著,虽前次因家中内乱处置不力,被汗王废黜太子之位,不过经两年隐忍又隐隐为太子之选,此外,莽古尔泰同阿敏的联盟势力不容小觑,今日重挫莽古尔泰的机会错过可惜,好在今日也非全无收获,测出了莽古尔泰在父汗的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父汗近年屡有昏聩之举,比如五谷米之杀,比如掳全部汉民为奴,激起全境汉民激烈反抗,很多汉民要么反抗战死,要么杀死旗丁投向大明,土地荒芜人口凋敝,大金处处烽火,不过,面对此种局面,父汗仍是拗扭不改,几年前还是英明神武的汗王不见了,他人越反对,他是越执拗,如去年复州之叛,汗王命尽杀复州汉人男丁,几个有心的贝勒、满汉大臣上书言道当今汉人逃离,土地荒芜,丁口珍贵,**哈赤马上打了带头提议的代善的鞭子。如今之计只有忍,皇太极忽然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看去,只见代善看着父汗,皇太极心中一凛,这才是自己的最大敌手。

    与沈阳的凉爽天气不同,日本国平户岛一处庄园主卧中,明人侨领李旦步入人生的最后,月前台湾染病后,李旦介于当地的恶劣的环境,决定马上回返日本治病,万幸此时正值西南风大盛,历经半月回到日本,不过几经医治还是不治,李国助看着父亲消瘦蜡黄的面容,已是泪流满面,他明白老父染病月余,眼下已是油枯灯尽,须臾,李旦勉力睁开双目:“助儿,我死以后,守住日本家业,不要进入福摩萨,也不要进入福建,切记。”短短的几句话,李旦用了很长的时间,费尽了全身气力。

    李国助闻言不服,“父亲,我家在那还有二百余艘船只,还有开拓的庄院以及十数小堡,父亲,这都是数年心血啊。”

    “助儿,你年纪比郑一官大,不过,你也许出身富家,没有经历多少历练,郑一官虽是年少,不过几年奔波下来,阅历丰厚,心机深沉,身边还有不少族人帮衬,除非你到达后,即刻收服郑一官,否则,日后你必折在他手中。”李旦无奈,海路漫长,不可能事事请教,决定了在福摩萨只能用独当一面的人物,郑一官就是这般人物,这也间接助长了郑一官的实力、野心,不过,李旦以自己在日本、大明、荷兰的人脉势力,可以控制住郑一官,但,他的儿子李国助不可,李国助守成还可,若与郑一官相争,日久必败,他不是野心勃勃心机深沉的郑一官的对手。

    “为了老母、幼弟,守成即可,万不可冒险,否则全族就要族灭。”李旦怒瞪大儿,他深知儿子与郑一官的差距,不可道里计,深恐他不自量力。

    “遵命,父亲。”李国助无奈的含泪恨恨应答。

    李旦后半夜陷入昏迷,第二日凌晨死去,纵横远东数十年东亚有名的中国船长逝去了,带着海上帝国壮志未酬的遗憾含恨离去。

    同一时间,郑一官正在等着接待数百族人,自从一个多月前李旦将福摩萨事物交于他手回日后,郑一官就遣二弟郑芝虎回家乡南平,招募族人相助自己,几百艘大小船只,十余处开拓庄院,没有自己人各处坐镇,无论如何也掌控不了。一个时辰前,哨船来报,二弟等人乘坐的十余艘大小船只据此不远了。

    迎着东升的太阳,郑一官,不,他已决定恢复自家本名郑芝龙,看着二弟从二号福船的甲板上飞纵而下,甲板上郑彩、郑立等一众郑氏族人向自己招手,一时间,几年的远离故土,别离妻儿,与二弟相依为命的亡命奔波都以过去,一把接住郑芝虎,向自己的族人招手示意。喜悦的泪水润湿了自己的双眼。

    郑芝龙与二弟努力了六年终于等到了自己当家做主的一天,这是怎样的六年冒险,不过几年的历练,在弗朗机人,荷兰人,日本,以及大明的经历,郑芝龙深信自己可以创造出不次于李旦的传奇,毕竟李旦已经老了,别人看到的是李旦的风光,侍奉左右的郑芝龙却深知李旦不是几年前的李旦,不过日渐老迈的李旦还是他的师傅以及领路人,郑芝龙就是以李旦为自己的目标。

    冯.约尔曼站在木质的塔台上拿出望着杨帆而去的鹿特丹号护卫舰,嘴角微翘,自去年冬天奉总督雷约兹的命令,带着两艘战舰两百人,来到台湾西南当地人所说的台江入海口叫安平的地方开拓,在金银利诱,刀枪逼迫下,当地土人历经多半年建起这个小型的城寨,虽说不大,不过,寨墙,小型火炮,内部的定居点俱全。今天,鹿特丹号将带着这个好消息前往大员。

    约尔曼回头看看着临海的平原,真是一片无主之地啊,虽说没有开拓,不过毕竟比荷兰本土小不了多少,一旦开拓出来,就是一片不次于荷兰的沃土,而雷约兹的话讲,这就是我们在大明的门前安了家,是的,为了大明,这才是关键,约尔曼深以为然。

    大明的风雨日甚,从北到南,看出这个老迈帝国的软弱的各方势力们动作不断,坚信自己能分享这个盛宴。只有帝国内部毫无察觉的无所作为,继续的滑向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