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冷云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笑了:“也对啊……”

    梅郁城看他这样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便让白袍去医帐外盯着,才开言道:“怀岫,你在那匪寨里时间比我们久,也曾与匪首等人虚与委蛇,你见过他们口中那个‘毒芙蓉’吗?那山寨可有什么古怪?”

    花冷云先是摇摇头,又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开口:“你不说,我还没觉出来,这个山寨是有点不对劲。”

    “哦?怎么个不对劲?”梅郁城追问了一句,花冷云边想边慢慢开口:“一则,是他们之间好像并不都认识,我装作山匪时,之所以要在脸上抹灰土,就是怕我长得太俊俏扎眼,即使光线昏暗也会被认出来……”虽然他这话说的算是事实,但梅郁城第一次见那个男子自己夸自己俊俏的,忍不住挑了挑唇角,又压下:“嗯,但是他们并未认出你,是你伪装的好?”

    “不是,我抹了一脸土,本也打算顶多瞒住一开始屋里那俩,之后再见机行事,但没想到后来他们的老大来了,一帮人盯着我瞅,却谁也没认出我不是这个山寨的,而且听他们言语间争吵,似乎有两拨,甚至三波山匪齐聚在这山上,后来我想,怪不得我们回雁峰从来没听过密云有这么一大帮子山匪,他们定是临时聚齐的几波人,互相之间并不都认识,更谈不上一个灶里吃饭那种交情,更像是被什么雇来做什么事……可惜后来莫名失火,我怕无法走脱就趁乱跑了,若知道他们都被烧死了,我当时就应该拽个‘舌头’下来的。”

    梅郁城知道白风展应该没有把山寨被灭口的事情告诉他,安抚了几句就让他好好歇着,出了医帐没走多远,细柳急匆匆赶了过来行礼道:“郡主,温推官醒了,着急要来见您,可军医说她腿骨断了不易挪动,您看……”

    “什么?”她腿骨断了?梅郁城这么问着便往医帐那边走,细柳跟在后面回道:“是,她昨日还能自己逃命,没想到居然腿骨被那些贼人……不过军医说她只是腿上较细的那条骨头断了,故而昨日还能忍痛行走,眼下却是不好挪动。”

    梅郁城闻言有些心疼,更多却是赞叹,几步进了医帐,走到脸色苍白的温律身边:

    “腿骨断了不要擅动,你想说什么,本帅来了。”

    温律看梅郁城亲自来看自己,挣扎着起身,拉住她的手:“郡主,我听柳将军说,我和陈将军被关的那个匪寨,被人灭口焚山了?”

    梅郁城注意到她用的词,回手遣退左右:“你说灭口,是细柳跟你说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温律看她遣退左右,就知道梅郁城定是查到了什么,摇头道:“柳将军只说那匪寨失火,灭口是下官自己猜测的,详的下官稍后再向郡主细禀,此时当务之急是保住王家村……”

    听她这么说,梅郁城微微一叹:“在山上时我就叫细柳赶回告知军师派兵保住王家村,然而王家村与那匪寨一般,已经被灭口焚村,大略是在你们被掠后便……眼下活口只剩王张氏一人了,不过我料她不太可能知道内情。”

    温律闻言默然不语,梅郁城观她面色便知她在隐忍心中激愤,遂抬手轻轻放在她肩上:“百姓无辜,本帅会与你一起为他们讨回公道,现在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温律此时方才一省,咬牙颔首道:“正如郡主所料,那匪寨非同一般,怕是干系着什么江湖悍匪势力,甚至……”她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也是下官妄自揣测,那些悍匪背后有人指使,欲为之事绝非杀人越货,占山为王那么简单。”

    梅郁城的担忧再一次被验证,马上追问了一句:“怎么讲?”

    温律沉声道:“下官此番到了王家村,打的是混迹村民间寻找线索的念头,为防万一,便提前与薛将军陈将军商议一人陪我,一人守在村外随时联络,入村后我与陈将军乔装借住在王张氏婆家族叔家中,一番查究下,与下官所测差不多,应是那李姓秀才从中作梗,甚至就是元凶首恶,本打算先与二位将军到县衙亮明身份,再坐堂审问此案,却不料打算离开时,竟然发现了李秀才有些异动,下官怕他是闻到了风声去毁灭证据,就与陈将军偷偷跟上,却不想……”温律沉了沉,垂眸一叹:“也是下官大意了,未曾想过那李秀才也带了人缀在下官后面,引我们离开村子远了些后突然发难,好在薛将军警醒,按照提前商量好的来给郡主报信,然而下官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李秀才居然与匪寨有勾连,陈将军为了保护下官,也被一起捉到山上,若非郡主来救,怕是要被下官牵连。”

    梅郁城之前便想到那李秀才恐怕不简单,此时果然验证了,当下思索着温律所言,开口道:“你说那匪寨不是占山为王那么简单,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律见梅郁城问到点子上了,也不再犹豫,将声音压得更低:“郡主可听过前朝匪乱‘长生教’?”

    梅郁城听到这三字,心中悚然一惊,回首示意白袍细柳去帐外前后守定,才对温律道:“你说,那匪寨上是‘长生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