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少婉喜出望外,正要点头答应,却见表哥一脸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

    “没事,少婉,买下酒楼也不是一件小事,你不用急。”见她面露难色,沈昭雪弯唇一笑,安抚道,“我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兴安府,八方来客楼的出售事宜会全权交给张掌柜处置。我与他说了,这里优先卖给你,若是你无意,派人与张掌柜说一声便是,他自会寻找新的买主。”

    董少婉又是一惊,“昭雪姐姐,你明天就离开兴安府,怎么走得这么急?”

    “也不是什么急不急的,我在兴安呆得太久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回去,自然想早点回家。”

    说这番话时,沈昭雪看着窗外平静无波的河面,她的神情也与河面一样平静淡然,好像说的是旁人一般。

    董少婉不理解,还想追问下去,“可是……”

    这时,杨少卿忽然开口道:“少婉,我有些事情想单独与沈姑娘说,你先回家吧。”

    “我……”

    “表哥和沈姑娘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你要是不想再这么早回家,那就去西大街沈姑娘的香粉铺子里逛一逛,听说那里又上了不少新鲜货物,城中姑娘很是喜欢。是不是啊,沈姑娘?”

    沈昭雪也不知道杨少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自己商量,不过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用眼神暗示自己点头,她心里觉得新鲜,倒还真好奇起来,向来风光霁月的杨少卿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避开妹妹与自己说。

    “新寻到的方子做的,出的成品不多,也就没在城里大做宣传了。”

    没有什么比“你有她也有,只有我没有”更让小姑娘心急的了,董少婉二话不说就向杨少卿和沈昭雪道了别,带着自己的丫鬟飞似的下了楼。

    包厢的门打开又阖上,董少婉匆忙的脚步声很快也消失在楼道间,杨少卿注视着沈昭雪,她的模样分明和两年前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可不知为何,即便她此时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杨少卿也觉得她的笑容并不是那么真切,好像带着面具的木偶人一般,只剩一个好模样的空壳子立在那儿。

    “杨公子,你不是有重要的事要与我说?”

    乍然听见她娇柔的声音在近处响起,杨少卿这才回过神来,清咳一声,这才重新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第一次在佛寺中听见你的声音,那时候我便想着,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姑娘该何模样,又该遇到了什么艰难险阻的事情,才能小小年轻有这般心思。”

    杨少卿说着,昔日相遇场景如在眼前,神色中满是怀念。

    听着他的话,沈昭雪也想到了两年前相遇之时,不由抿唇一笑道:“当时只觉得自己说得畅快,现在想来,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这世间活得比我艰辛的女子不知数几,我受过的苦不过是遇人不淑,与她们生活的艰难相比,我这点遭遇简直不值一提。”

    杨少卿却不以为然,“佛说众生平等,旁的女子苦的是生活不易,你苦的是与父母兄弟分离,都是苦楚,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你今日这样宽慰我,难不成是有什么事要相求与我?”杨少卿话中有话,沈昭雪虽然猜不出他的真意,担心中隐隐不安,便故作轻松道,“可惜我已决定明日要离开兴安府,若是这事太难,怕是我有心无力。”

    “你曾说过,若是有朝一日于你夫君和离,你想过一过自由的日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嫁给自己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