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月琴从晌午一直唱到了夜里不歇,这件事情传遍了将军府。

    整个将军府唯有西院的两个人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江霜寒的嗓子再好也经不起这样一直唱,只是后来薛烬让人去酒窖里取了几坛酒,两人都喝得烂醉,谁也没想起来停下来这件事情。

    薛烬拎着一坛酒侧卧在床榻之际,迷蒙着注视着江霜寒的身形,江霜寒也没好多少,身上穿着戏服,赤足立在薛烬跟前,白润如玉的脚趾踩在薛烬黑色的衣摆之上,黑白相映,薛烬被玉足晃了眼,抬手轻佻地按住她的脚,慢文斯理地看着脸上微醺的江霜寒迟钝的反应。

    她动作慢了下来,垂首埋头在他的身侧,声音微若蚊喃:“将军,我好想你。”

    薛烬将她扶起来,眉峰聚起,只觉得她是又想起了在广玉楼的事情。

    她再怎么厉害,到底是弱女子,遇见那么个惹人厌的猪头,心中自然不免生惧意,薛烬转头叫人:“来人!”

    进来的是管家,不过薛烬没看人,是以没注意到,只随口道:“让人去太仆王家,让那个今日被我划了脸的东西半年不准出门。”

    “大人……”管家担忧地看了一眼坐在薛烬身侧的江霜寒,犹豫了一声。

    今日府外的流言加上府内的流言传得飞快,管家一开始是没怎么信的,这会儿见了这房间里的场景算是信了。

    薛烬听了声音才抬眼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大人,老奴是来禀报池公子到了。”管家犹豫了一会儿,才补充道,“想来是得知了将军今日在外面的事情,大人这令传下去,可就是私禁朝廷官员,这要是让御史大人知道了,又得参大人一本。”

    薛烬听完哼笑了一声:“参我的折子还少吗?我只怕他们参的不够多!”

    管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只得退了出去。

    薛烬在他离开之后才看向江霜寒:“你方才想要说什么?”他注意到江霜寒方才片刻眼中的波动。

    江霜寒不提防他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的欲言又止,这会儿被他特地问出来,她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卿卿想说,将军没必要做成这样,这令传过去之后,马家定然对将军生怨。”

    “我知道。”薛烬无所谓道,他盯着江霜寒的脸,又问,“这就是你在广玉楼时想要我饶了他的原因?”

    江霜寒不知道他怎么又扯到了在广玉楼的事情,点了点头。

    “这件事不单是为了你,你放宽心。”薛烬随口安慰道,他心中那种莫名的郁闷又多了几分,只是想不出来那种憋屈是从哪儿来的,分明现在是他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想不明白,薛烬索性不想了,看着江霜寒那张越来越善解人意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如之前满意。

    管家在经过前厅看到还在候着的池山的时候,同他说了大将军一会儿便来的消息之后,又叹了一口气:“池公子暂等一会儿,老奴还要出去办事。”

    “办事儿?看你这忧愁的模样,怎么了?该不会是为了梨园里发生的事吧?”池山虽这会儿来了,却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实在是从前薛烬做的混账事太多了点儿,没人能将他怎么样,也没人管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