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刚满月时,孙雅莹给诗诗也生下了一个妹妹,小名起为娟娟。

    两个孩子满月的时候,都在各家大摆筵席,不久,两家特意又挑了个良辰吉日,只有他们自己在诗诗的家里好好庆祝了一晚。

    正是这个机缘,李青和诗诗的父亲在一桌喝酒聊天时,后者提起一个相识的市外采购商,建议带李青去见见他。

    一个星期后,他们就一起启程去了市外。这一去就是三天四夜。

    他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潘璇负责起了家里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为了帮助母亲照顾还小的月儿,她基本很少出门,就算刚好是周末,她也最多出去跑跑腿买点日常用品。

    作为月儿的姐姐,潘璇直到他能够自己走路之前,都毫不抱怨地愿意用闲余时间去陪他。

    卿夜月以往坚强的体魄使她很快从孕期中恢复过来,又在女儿潘璇乖巧懂事的尽力帮助下,家里因此从未碰上什么难事,一直维持往常的心安。

    然而不久后,潘璇就发现她的母亲有了一些奇怪变化,致使她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李青刚离开那天,卿夜月还是很正常地对潘璇有说有笑,时而用小拇指逗着怀里的月儿。

    她很珍惜这段母女独处的时间,会问些潘璇上学的事,例如她和她的朋友们做过什么,诸如此类的事,为此希望能让彼此的关系更加亲密。

    可大约一天后,潘璇就发现她的母亲不爱说话了。

    她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不管是冷还是热,都只是坐在坑上,望着窗外安静如墨的风景发怔。

    起初母亲还会抚摸几下怀里刚满月不久的孩子,揉着他还没拳头大的小脑袋,渐渐地,就算月儿哭闹起来,她也不为所动,仍旧走神地遥望窗外的某个使她会忘记自己在哪儿的地方。

    有一次,月儿险些从卿夜月的怀里滚下床去。他哭闹得很,要不是潘璇及时出现,慌忙上去抱住了他,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但他们的母亲只是仿佛被打扰了似的,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实际上仅仅微微摇了一下脖子,仿佛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又继续用那双家族传下的忧郁眼神望起了窗外,对他们不闻不顾。

    潘璇不得已想去诗诗家寻求帮助。但她发现自己哪怕离开一秒,月儿都有可能会在卿夜月的不理睬中,跌落或者让泪水堵住自己的嗓子从而窒息。

    她不清楚母亲到底怎么了,只能寸步不离,直到她的父亲李青终于回来的那天,后者刚走进院子,就惊讶地发现她哭着扑进了怀里。

    他本想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生意上的好消息告诉给妻子,却不由怔怔地发现卿夜月不知什么原因,竟然不吃不喝了一整天。

    潘璇担忧地用手势告诉李青,她那时怎么都无法劝阻母亲,又手忙脚乱地告诉他,那些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哪些事情。

    几天里,卿夜月像是着了魔似的,突然对怀里的月儿不管不顾,大多时候,她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背影仿佛是窗前的一缕飘散的尘埃,纹丝不动地好像只在乎外面的某个地方。

    有时,她仿佛屁股下着火了似的,颤抖地抓住坑上的被子,一面注视着身边哭闹不停的月儿。看着看着,越看下去,手里的被子就会被抓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