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用力点头,再抬眸时,眼圈儿都是红的,“皇上此时在热河,我便唯有进宫来求嫂子了。”

    廿廿忙道,“公主慢慢儿说。”

    十公主深深吸口气,“还求嫂子救救我那额驸——我府中长史奎福竟向内务府告了丰绅殷德去,说丰绅殷德在家里舞枪弄棒,竟是要为和珅报仇!”

    “更可笑的是,奎福还说丰绅殷德竟也想要毒死我,故此早就偷偷在饭菜里下毒!”

    “啊?”廿廿也吓了一跳。

    若此事为实,那丰绅殷德的小命儿就没了,也难怪十公主急成这样。

    廿廿不由得皱眉,却是微微沉吟道,“……公主府中的长史,便是公主的奴才,他向内务府呈报,按理是该先通禀公主的不是?”

    十公主便笑了,抬眸望了望廿廿,欲言又止。

    廿廿垂首道,“这儿都没有外人,公主直言就是。若公主不肯直言相告,那我倒没法儿分辨事体,就也没法儿帮公主了。”

    十公主哀然摇头,“那府邸是我的公主府,那长史是我公主府中的大管家,府中所有的奴才都是内务府陪送给我的嫁妆……人人都称道我当年的风光大嫁,便连嫂子也以为那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奴才也都是该听命于我的奴才。”

    “可其实,嫂子也有所不知,内里的实情压根儿就不像外头所传的那样儿啊……长史虽名为我的奴才,可事实上府中任何事,他都直接向内务府呈报,压根儿就不到我眼前来先报一声儿。”

    “甚至,有些时候,有些事儿,连我都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皇上通过内务府大臣查问下来,我才发现我是最后知后觉的那一个。这奎福啊,应名儿是我府中的大管家,可实际上依旧还是内务府的旗籍,就永远只是皇上的奴才,不是我的。”

    对此,廿廿心下自然有数儿,这便只轻垂眼帘,并不置可否。

    “……公主府中长史奎福向内务府呈报,说十额驸在府中舞枪弄棒,要为和珅报仇。我先问公主,十额驸在府中舞枪弄棒之事,可有其事?”

    十公主咬了咬嘴唇,起初有些不愿意回答,不过终究还是点了头,“有。”

    廿廿便也回眸望了一眼吉嫔。

    “不如这样,此事既然奎福已经呈报内务府,那公主今儿就先请回,等我回头问问内务府大臣,瞧瞧是谁经办的。”

    十公主便急得落了泪,“嫂子……可别吓我!瞧的神情,怎么,还肯信那奎福的话了不成?”

    廿廿细想想,静静抬眸,定定凝视十公主的眼睛,“……我不信。凭我对十额驸的印象,记忆里的十额驸是个爱玩儿爱闹的性子,可是若让他为和珅报仇,他却没这个胆子。”

    廿廿这是给丰绅殷德下了否定的评价。这若是平常,十公主说不定就恼了;可是今日,十公主却感激得登时涌了满眼眶的泪水来。

    她虽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最后皇上会如何处置,可是至少,单凭廿廿这句话,丰绅殷德就不至于丢了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