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细细看着廿廿的眉眼,缓缓道,“禧恩为和世泰谋黄马褂的事儿,想必已经知道了。别多想,爷已经问明白了,那都是禧恩自作主张,和世泰完被蒙在鼓里。”

    廿廿便笑了,“皇上的旨意传回京来,我都听见了。一听说皇上只罚了禧恩的三个月俸禄,并未一块儿罚和世泰去,我便知道皇上的心意了。”

    “只是我倒觉着皇上这么着或许有些偏颇了,既然这事儿是禧恩为了和世泰办的,我倒不信和世泰事先半点儿都不知道动静。我倒担心他或许也有顺水推舟、擎等着好事儿的意思。皇上怎么能就饶了和世泰,而只罚禧恩呢?依着我说,皇上该将和世泰也一并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去才是!”

    “那省下来的俸禄,就舍给粥厂去,叫粥厂多熬几锅粥,就——周济给京里那些还没来得及回盛京的闲散宗室们好啦!”

    廿廿是将两件事儿给捏在一块儿了,皇上一时也没想到,不由得扬声大笑。

    皇帝伸手捏捏廿廿的面颊,“爷的小皇后,还是这般俏皮!”

    廿廿撅了撅嘴,“……皇上也别因为和世泰而落下个偏袒小舅子的名声啊!”

    皇帝便又大笑,将廿廿给搂过来,“爷这些年凡事都小心谨慎,偶尔也得叫爷放肆一回。爷这回就偏袒小舅子了!话又说回来,他那点月俸,三个月加在一处也没多少,哪儿够粥厂耗费的去。”

    廿廿鼓起腮帮来,“那还有我阿玛的。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皇上连我阿玛的俸银一并罚了去!若是还不够粥厂消耗的,那还有我的!”

    皇帝连忙伸手将廿廿的嘴给捂上了,“哎哟呵……爷连自己的媳妇儿也要罚上了,那是不是接下来爷干脆将自己也给罚了?谁让爷是和世泰的姐夫,是阿玛的女婿呢!”

    廿廿也愣了,“……我没想这样儿啊。”

    皇帝便又是大笑,伸手刮了廿廿鼻梁一记,“都说了,打折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所以爷这回只罚禧恩,不罚和世泰了!”

    廿廿还想说什么,就被皇上俯身而来的嘴给堵住了,不叫她再坚持。

    唇齿相依的当儿,廿廿叹息着沉迷进去,却也跟着终究将一颗悬着的心给放下了。

    孝淑皇后的两位兄弟盛住和孟住,皇上说给收拾就收拾了,那她的兄弟也自然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地盯着呢。倘若有半点的不检点,一点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稍作添油加醋,那皇上因有盛住和孟住的事儿在先,就不能不罚。否则,难免叫朝臣觉着皇上这是有所厚此薄彼了去。

    不过所幸,皇上这回却是坚决,那和世泰这次便没事儿了。

    夫妻二人汗涔涔地并肩入眠时,廿廿才缓缓问,“……皇上这一走两个月,您回来瞧着宫里的姐妹们,可都变样儿去没有?”

    皇帝闭着眼睛疲惫却满足地笑,他的手却还是能准确地找到廿廿的眼睛,将她的眼帘给抹下来,盖住,“……不过两个月而已,哪儿有那么大变化。”

    廿廿在夜色里,静静微笑。

    次日皇上赴大高殿、寿皇殿行礼,回来后升座太和殿,接受文武百官因皇上恭谒盛京而上表庆贺。

    储秀宫里也是六宫齐聚,都向廿廿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