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还夸这贼有良心,盗了牌子还把匣子留下,这回可倒好,好不容易牌子回来了这又给盗了去,让七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这盗贼着实可恶!可恨!可愤!可憎!着实当诛!当毙!当戮!当杀!

    见她愣着不动,钱掌柜沉不住气了,上前询问:“夏七爷?楞那干嘛呀?莫非这匣子里什么也没有?您这是唱的哪一出?依老夫看您是进不了前十甲故意愚弄众人来泄愤吧!”

    “你……”夏青溪气血脉上涌,脑子嗡嗡作响,气不打一处来。这时眼前又出现了那抹蓝色身影,转瞬间便移到自己身边。水坎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紫檀匣子,一边把玩一边道:“我看这小匣子不比那梳妆匣差嘛,也不知道你们这群老东西到底是什么眼神,我劝你们呀还是再看看为好!”说着将匣子塞回到她手里,朝着一边的司典们抛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于眼前这个**岁模样的小丫头,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夏青溪看着手中小匣子里翡翠牌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她顾不上其它,轻咳一声道将水坎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是请诸位司典们再看看为好。”

    只见这一帮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司典门以及在场所有人再次看向夏青溪举着的紫檀匣子。当看到翡翠牌子那一瞬间都惊呆在原地,须臾过后无不啧啧称赞。就连一直同她抬杠的钱掌柜也一时间看傻了眼。

    钱掌柜回过神来的时候,三斗已经结束,夏青溪拿到了最后一张金片。区区一个新开的典当竟然有此等宝物,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他上前去半是戏谑半调侃道:“夏七爷好本事,只是这斗宝大会,向来不收来路不明的宝贝,您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免得失主找上门来当众丢了脸面。”

    夏青溪脑子转得飞快,不能告诉他翡翠牌子是晋王之物,把他拉下水忒不地道。她摸了摸鼻子,哂笑一声:“钱老板未必管的宽了些,这翡翠牌子自是正经来路,乃一位友人所赠……”钱掌柜闻此急急道:“何人所赠?”

    “无可奉告。”

    “你……”

    钱掌柜被气得不轻,本来打算趁东西当铺不参赛一举夺魁,可半路杀出个夏七爷,那翡翠牌子一看便知乃非凡物,若今年这绝好的机会再与宝魁失之交臂委实不甘心。他招呼一边的随从低声耳语了几句,随从点点头便出去了。

    夏青溪并不理会一旁的钱掌柜,拿了金片拉着水坎并不多逗留,虽说从斗宝大会第一天开始她就没有留下来与各家交流切磋过,但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朝觉非使了个眼色,几人便出了东西当铺。

    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如织,路上夏青溪问水坎:“小坎儿,刚才幸好你及时赶到,要不我可就出丑了。不过……你说这小贼也是奇了怪了,三番两次地闹得我不安生,诶~~你说会不会是你家主子故意捉弄我?”

    水坎朝着她翻了个大白眼,叹息了一声不耐烦道:“拜托有点脑子行不行,要是主子想捉弄你当初何必借牌子给你,这牌子两次被盗都是主子去寻回来的,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冤枉人。唉~~人心难测世事无常啊,唉~~”水坎摇晃着小脑袋,两条羊角辫儿晃动得像三月微风里的柳枝。

    夏青溪快一步上前,回头拦住水坎,小意地讨好道:“小坎儿,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帮了我,不如晚上去我那里,爷给你做烤肉怎样?”一听到好吃的水坎顿时叛变了,两只手挥舞着像只蓝蝴蝶:“好说好说,七爷做的东西水坎自是信得过的,那晚上见了。”说完一闪身影便隐没在了街上的人流中。

    夏青溪回府换了件衣裳,正欲出门采办晚上烤肉用的材料,只见云廊上站着二哥和一个穿着富贵的妇人,钗翠环佩贵气逼人,一袭大红色的罩纱绸裙明艳异常。她拉住二哥的衣袖,脸上似水般柔情地说着什么。但二哥好像刻意保持着距离,抽出袖子便要离去。那妇人见他要走,急着上前挡在前面,一抬头刚好看见夏青溪带着盈歌要出门便快步上来执起她的手,腰肢像水蛇一样扭动着嗲声道:“七妹妹这是要去哪啊?真是不巧,表姐刚来你就要出去,我们也好些日子没见了,走,咱们姊妹去屋里叙叙。”说着便拉夏青溪朝里走去。

    眼前这个妇人,虽长得美艳也一副亲近的样子,但夏青溪从骨子里生出的排斥感丝丝绕绕,让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她抚开她的手,顺着她的话赔笑道:“表姐你太客气了,好久不见我也很想念表姐,只是今天还有点事得出门一趟,改日再陪表姐吧。”说罢带着盈歌离开了。那妇人讨了个没趣,脸上的不屑一闪而过,转瞬俊俏的脸上就堆满了娇柔的笑容正欲朝夏青璃走去,谁知他快步往这边走来,路过她身边丢下一句“我还有公务要忙,四妹自便吧”便径直走了。

    妇人张了张嘴将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眼眸微眯,看着夏青璃的背影似有不舍。她不明白,为何才子佳人的传说里,郎情妾意情感发展一律迅捷勇猛,一步就彻底到位。而到了二哥这里,眼前却隔了千山万水,她不知道怎么越过山也不知道如何涉过水,困难重重难以前行。

    看她一人站在院中,丫鬟赶紧过来替她打抱不平:“姑娘,你看那夏青溪,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以前教训的她还不够,我看呀她就是欠收拾。还有二郎也太不解风情了,姑娘一心为他,可他呢……”

    “玉桃,”妇人挥了下丝帕打断了她:“二哥公务繁忙顾不上我也是有的,为太子办事哪能有丝毫懈怠,既然今日二哥不得闲那咱们就回吧,免得看见三郎那讨厌鬼惹人心烦。不过……我感觉七妹好像与以往不同了,她似乎没有以前那般怕我了,同我说话竟然也敢直视我的眼睛。”玉桃赶紧接话:“七姑娘本就疯癫,兴许刚才是又发了疯症呢,她呀不过是皮囊生的好看些罢了,自是什么都比不过姑娘的。”妇人听罢嘴角微扬了一下又往夏青璃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青葱般的兰花指携着洁白的丝帕婀娜地甩动着,转过身,空气中流下了丝丝甜香。

    夏青溪边走边拉过盈歌来:“这谁啊,打扮得像一朵大红花似的?”盈歌听到这个比喻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是二老爷府上的四小姐夏疏影,与咱们二郎是青梅竹马,自幼便爱慕咱们二郎,后来……”盈歌说到这里,面色忽地有些凝重,紧咬着嘴唇不再往下说了。

    “后来什么?”夏青溪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