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曳曳,荡而不灭。

    扬州城团练使府内,李括面容冷肃的端坐在上首,听着张延基的奏报。

    “城郊吴氏庄园发生大型暴-乱,据吴府家主吴惟贤亲诉,雇佣家丁、仆人在下房中进食堂食时不知为何皆变得心神不清,突然开始互相攻击。”微顿了顿,张延基接道:“吴惟贤说,身亡的家丁皆是被同伴咬破了喉咙,失血过多而亡,死状甚为可怖,初步估计是被一种药物迷惑了心智,遭人利用。”

    李括面沉如水,听到此处只摆了摆手道:“接着往下说。”

    “嗯!”张延基点了点头,接道:“昨夜城南绸缎铺突遭大火,连同绸缎铺店主刘润耳在内的凡总一十七口全部葬身火海,无一幸存。”

    “可有什么线索?”李括轻叩打着手指,疑声道。这大火来的太过离奇,偏偏在深夜中燃起。最诡异的是,绸缎铺一共十七口人竟然无一幸存,即便是睡得再沉憨的人也不会对火光毫无察觉吧?

    “据江都府衙门前往现场验尸的仵作说,死者喉咙口皆有一道利痕,是致命伤。”微顿了顿,张延基接道:“也就是说这场火是后燃起的,他们真正的死伤是失血过多。凶手放这把火不过是为了欲盖弥彰,让衙门的人走上歧途。”

    “更有甚者,据江都城临近各县的县令奏报,昨夜县衙中的捕头捕快纷纷因不明原因死亡,死时赤身**,身上有明显的抓痕。”

    张延基叹了口气,将一叠奏报放到了乌木案几上。

    一日内接连发生这么多离奇的事情,定然不只是巧合这么简单。那么这个幕后的布局者纠集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嘶,如此凶残的手段,该是何人所为?”

    李括愤恨的捶打了一记案几,胸口燃满了怒火。

    虽然他来江淮之地没有多长时间,对这些百姓的感情比不上安西治地的乡亲。但看着他们被人荼毒而死于非命,他还是愤慨不已。

    而且,他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件事幕后的推手。吐蕃佛僧,一定是他们,他们杀死死者的手法与在长安终南山拗口时惊人的相似。

    只是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吐蕃佛僧大举侵入扬州城?即便按照那洛书诀中所说,他们也应该将精力放在蛊惑关陇、河西之地百姓上,为何会来到这无关紧要的江淮道?

    该死!若不是他们清晨跟丢了那些佛僧,此事现下或许就有了大的进展。

    “洛书现世、中原劫;佛尊开斋,两京陷。五斗米入香巴拉,烽燃瓜凉山河变!五斗米入香巴拉,烽燃瓜凉山河变”

    李括紧紧的攥起了拳头,蹙起了眉头。这句谶语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示大唐将瓜凉之地将起大的动乱吗?

    “延基,随我速去一趟刺史府。”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李括猛然站起阔步朝屋外走去

    “到时候李团练使问起来,该你们说的话就说,不该说的话最好死死的闷在心底,懂了吗?”

    刺史府后堂内,扬州长史徐润达正背负着双手给一众仵作训话。他们多参与了城南绸缎铺死者的尸检工作,或多或少的接触了不该接触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