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嵇心中咯噔响了一声,抓起案几上的佩剑深吸了一口气便向门前走去。

    “老爷,你看啊,咱们的住处被围了!”那护院名为卢钊,只见他奋力一抽,横刀已是出鞘。他娘亲重病时受到了卢嵇赠寄的银钱,这才治好了恶疾。就凭借自己一月两贯的月钱,不知何时才能偿还的清。既然无法在银钱上给予老爷更多的报答,自己就理当更加卖力的护卫他老人家。

    如今他们主仆二人来到千里之外的范阳,老爷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安禄山的毒害。不过,既然老爷信任自己,他就会护卫他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卢嵇顺着卢钊的指引向木门处望去,只见数个人影在酸纸窗外不停穿梭闪烁,不时传来刀鞘与刀刃相撞发出的叮叮声。

    莫非安禄山真的起了反心,要杀他祭旗?

    不会,不会,这范阳城中有田老弟一份席位。便是凭着自己和他的关系,他也绝不会看着自己被安禄山斩杀。

    可是,可是,若不是安禄山动了杀机,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甲士。

    突然木门大开,走进一队手捧木箱的仆奴

    节度使府,内宅。

    安禄山阔步迈入书房,见契丹使者正兀自踱步,笑声相迎道:“远方来的客人,长生天赐予的朋友啊。你是冬日的春风,久旱的雨露。请允许我用最尊贵的礼仪招待你,以表达我对神狼子孙的敬意。”

    那契丹使者接受可汗之命前往范阳商谈结盟之事,被安禄山晾了足足两日,他正不住咆哮,质疑安禄山待契丹不尊,安禄山就派人通知他要在内室书房接见他,直让他一时手足无措。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点在契丹人身上亦得到了很好的验证。这个使臣听了一番奉承话后是颇为满意,脸上的阴云逐渐散去,用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和声道:“节度使大人客气了,只是我家可汗的要求节度使大人迟迟不能满足。不知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因此特地拍某前来探望。”

    这话本就说的极为霸道,在加上契丹本就是是安禄山曾经的手下败将,副将史思明竟是一时气涌,正欲上前驳斥,安禄山却紧紧抓住了他的袍袖。几番挣脱不得,史思明竟是一甩衣袖,拂尘而去。

    安禄山见场面如此尴尬,只得赔笑道:“使者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某对可汗可是忠心耿耿。只是最近边关查的很紧,那批军械怕是得拖些时日了。”

    那使者兀自一笑道:“您安大人怠慢我乌托尔倒是没有什么,只怕这话传到可汗那里,那批军马就不能如期抵达范阳了。”

    安禄山搓着手掌冷笑一声,竟是捉住了乌托尔的肩胛,似拎小鸡似的将他拎了起来:“乌托尔使者,可汗那里暂且不说,但我想您是暂时回不去漠北了。我想您千里迢迢来到范阳,定是极得契丹可汗的器重。若是谈成了这事,于你我皆是有利无弊,你回到范阳更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该是不愿在这范阳苦寒之地度过余生吧。”

    这句话说得恩威并济,那乌托尔被说到痛处竟是满面通红。他向安禄山投向了求助的目光,但之前这个谦卑有礼的节度使大人竟是轻咳一声,说道:“阁下若是不能配合某,有些事某也是无能为力啊。要知道马匹之事我们是和可汗说好的,此时变卦,岂不是看不起某吗?”

    这乌托尔亦是圆滑世故之辈,方才是因为被情势所镇故而有所慌乱。慢慢平复心境后,乌托尔已看出了问题的关键。这安禄山对这批战马是极为渴求,如若不应承与他,怕是自己真出不了这个范阳城。契丹虽然强势,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此时自己在安禄山的地面上,虽然贵为契丹使臣,但还是低调为好。

    思量之后,乌托尔换了一副谦卑的语气,赔笑道:“节度使这是哪里话,可汗也只是等得有些着急,如若大人能尽快将军械送到于都斤山,某在这里保证大人所需的战马能如期抵达范阳城的军营。”

    安禄山见乌托尔示弱,便顺势说道:“如此甚好,阁下初来范阳,我这个主家总要尽些义务。你先安心在府里住下,改日我自当亲自陪阁下游览一番这范阳城。这范阳城虽不如两京繁盛,但在这河北道一带也算的是头面城池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